这一锅肥肉一熬就是一晚上,苏妤早就把自己那根小板凳搬到灶台前坐着。
锅里肉香四溢,灶口前热气不断,手脚很热乎,但头晕晕的,苏妤的下巴一点一点,她太困了。
“先去睡,我来守着。”
叶沉洲刚把今天猎来的鸡关进笼子里,见苏妤昏昏欲睡,便开口提醒。
锅里的油已经快熬好了,原本满满的一大锅肥肉块融化在了锅里,锅面上只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小肉块。
叶沉洲看了眼灶口,确定柴火足够燃一会儿,便又去灶房屋后冲澡,忙碌了几个时辰,身上早就又出了层汗。
他说的话苏妤听到了,她“唔”了声,半拉着眼睛站起来,到连廊的饭桌上倒了一杯凉水,一口下去,脑子清醒了些。
可她真的好困。
苏妤趴在桌上,眼帘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合上,脑子里却不停盘旋着一句话:她不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了,她要适应乡间的生活,不能让叶沉洲觉得她做事半途而废。
苏妤猛地惊醒,晃晃头,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水,几口喝下后,起身就走。
现在早已经到子时,灶房只有一根蜡烛和灶口的火光维持着一点光亮。
苏妤下了台阶,恍惚间见一块大肥肉在灶房门口飘。
她记得做成腊肉的那几块肉没这么多白色的肥肉。
苏妤又困又迷惑,歪着脑袋仔细地打量那块会动的肉,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干脆不想了,肉飞了怎么办,她得把肉挂到钩子上去。
苏妤努力让自己睁开眼,走到大肥肉跟前,一伸手就把肉握在手里,只是奇了怪了,这肉是热的:“别飘了,回钩上去。”
叶沉洲冲澡时忘了拿换洗的衣服,冲完澡后看见苏妤已经趴在桌上睡了,也就没穿上衣,只换了裤子。
他的身材高大,肤色均匀,不像村里其他农夫猎户那样黝黑,反而是偏白的肤色。
他正舀水泡衣服,忽然一只手摸上他的腰侧,叶沉洲眸光一冷,反手就要将偷袭之人反桎在地上,却听身后的人又嘀咕了句:“别飘了,听话,回钩上去。”
说完,另一只手也上来,双手把他裸露在外的腰掐住,准备往灶房里头抱。
细腻的触感从腰间传来,那双手的主人初试了一下,感觉抱不动,而后十指扣紧了他的腰,再用上一成力气抱。
奇了怪了,纹丝不动哎。
苏妤虚眯着眼,困惑间松开了手,就见这肥肉转了个圈,苏妤以为它又要飘,毫不犹豫地再把它掐住。
一声冷笑忽然在头顶响起,好熟的声音,她想想,好像是、好像是……
苏妤陡然清醒,瞬间收手垂头,一气呵成,她现在只想回床上把自个儿这张见不得人的脸蒙住,一定是疯了,眼前的肉哪是什么猪肉,而是被她轻薄的叶沉洲。
苏妤欲哭无泪,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脚,衣领就被一道力气拉住。
“去,烧火。”
他已经知道她清醒了,苏妤的脸颊达到了从未有过的红,甚至眼睛都变得红润起来。
她忙跑去灶房看火,那小板凳被灶火烤了一会儿,已经变得发烫,苏妤只好只坐凳子的一角。
现在身上哪哪儿都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竹屋亮起烛光,苏妤呼出一口气,给自己烧了一炉子热水,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
在这秋夜,即使有灶火烤着,也难免会有点冷。
把自己打理完,叶沉洲也从屋里出来了,暖橘色的烛火把叶沉洲周身冰冷的气息驱散了不少。
他先看了一眼苏妤,苏妤自知理亏,没胆子直视回去,也就没看到他眼底的无奈。
想训斥她吧,又觉得没必要,想大度不计较吧,可自己又不是宽宏的性子,她似乎总让他无可奈何。
“去睡觉。”
“哦哦。”
苏妤自始至终都垂着头,路过叶沉洲身边时,他忽然拦住她。
唉,果然他是要找她算账的。
“拿着。”
原本立在灶台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完,叶沉洲把剩下不多的蜡烛放进小烛台里递给她。
苏妤红着脸接过,道了声谢谢,声音极小。
苏妤轻薄叶沉洲的后果,就是一夜难眠,后半夜勉强睡着了,梦里却是自己变成了一块香喷喷的腊肉,叶沉洲要把她从钩上取下来切成肉片的场景。
第二天,苏妤顶着黑眼圈醒过来的时候,叶沉洲都已经从镇上回来,开始做午饭了。
因着昨天宰了猪,今天叶沉洲炒了两道素菜、一道荤菜和一锅肉汤,吃的时候把肉都放在苏妤面前,苏妤顿时想起昨天他说她也得补补。
还真是说到做到。
饭后,苏妤还是觉得周身酸软得不行,无精打采的,此时她只想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好好缓解一下熬夜的后劲。
纠结了好一会儿,苏妤一边扫地,一边忍不住问道:“叶大哥,冬天你是怎么洗澡的呀?”
叶沉洲正清扫马棚,听罢一默,道:“去河里洗。”
苏妤点头,咬了咬嘴唇,纠结该怎么跟他开口提她想要一个浴桶的事情。
打扫完毕后,时辰尚早,叶沉洲让苏妤和他一起出门一趟。
他把逐城也带上了,苏妤就以为这趟是去镇上买东西,然而还没走到村头,他就牵着逐城,拐进了一条岔路,没走一会儿便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一个村民正坐在自家坝子前削木料,看见他后,目光又在他身后的苏妤身上打量一圈,手里的活儿不停:“是叶猎户啊,屋里的材料你随便挑,多数都是处理好了的,其实不管你要啥,我做好了送过去都成,上次你多给了好些钱。”
叶沉洲摇头道:“门要得急促,那是你应得的。”
原来这户人家就是给叶沉洲送院门的其中一个木匠,他家主屋子边搭了个耳房,耳房没有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