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黎河从今天开始宣布,我,说话不算话了。
我特么主动找了李天地。
打通他电话的时候,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喂?李天地吗?我……买的彩票中了……”
李天地在那边沉默了半天,有点儿沙哑的嗓音道:“中了几个亿啊?我跟你熟吗?你是给所有你认识的人挨个打了个电话吗?”
他的逻辑没错儿,我和李天地又不熟,按理来说,我买彩票中不中跟他狗屁关系没有。
“不是,你听我说,这个事儿是这样的……”
那套房子以前死了一个扶乩童子,我买了房子,然后我发现我现在也有预测的能力——今天租房的事儿,中彩票的事儿,还有,早上在被子上划拉出来“天地”两个字的事儿。
“全都中了!”
对了,忘了说了,彩票我中了五块,但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我听到李天地好像是爬起来,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打火机的响声,他可能是点了根烟,狠狠发出一声吸气的声音,我就想到他跟大烟瘾犯了一样使劲儿嘬烟的样子,应该还皱着眉头。
“那你自己觉得是怎么回事儿呢?”
李天地的语气特别天真,越天真,越透着一股嘲讽。
这特么还用问么?我能给他打电话,那是我已经肯定了这事情不对劲儿呗。
“该不会是那个扶乩童子上了我的身吧?”
“五千。”
“什么五千?”
“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给你处理这个事儿,还是就单纯地跟我念叨念叨?”
我……咬了咬牙,挂断电话给他转了五千。
十来分钟后,李天地出现在我家门口。
“上次给你的香灰还有吗?”
我想都不想就摇摇头,心说那么晦气的东西早扔了好吗?
我不知道李天地是从哪儿过来的,头发跟鸡窝似的,乱糟糟的,身上还是那条灰色的连体裤,肚子上蹭得都是灰,之前跟他处理大哥大姐那两口子的事儿时,他用的什么锅底灰啊、栓驴的绳子,已经让我大开眼界,觉得他干出来什么事儿都不奇怪,也就没多问。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你平时做饭吗?”
“偶尔吧。”
“有你自己常用的碗吧?”
我是单身汉一个,平时不怎么做饭,又不请人来家里吃,碗就一个,还是买泡面送的。
“那最好了!”
李天地告诉我,这碗最好是只有我一个人用过的,具体为什么,等会儿就说。
我们俩拿着碗,又从合租室友的米桶里偷了点儿米——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纯粹就是因为我没有。
出门,打车。
“你那个房子在哪儿?”
我报了地址,司机就往那边奔,我有点儿烦躁地抖着腿,心说今天是世界打脸日吗?从早上起来就各种打脸,不光主动找了李天地不说,我之前在心里一再安慰自己,反正无论如何我肯定不用再进那房子,没想到连今天都没熬过去。
当日脸,当日打。
李天地好像一下看出来我的心思似的,拍了拍我大腿,“放心,不用你进去。”
我没吭声。
昨天我也没进去,就是跟我那哥们儿在栅栏门外面看了一眼,就这样了。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我想不承认都没用,我特么肯定是沾上那东西了,他会扶乩,我也会,我是扶乩童子第二。
然而比那个没完没了的梦更让人难受的是,离那个房子越近,我脑子就不停转着我那哥们儿的话,眼前都出画面了——谁在哪儿站着,谁在哪儿看着电视……
感觉这些人好像就是在正常过日子,然后,突然嘎嘣一下就死了。
那尼玛我现在让那东西沾上了,不知道我会怎么死。
心里正这么捉摸着,车已经到了那座房子附近。
“师傅,”我努努嘴,“再往前面一点儿,停前面那个房子门口。”
“去不了,”司机压下表,“都知道那房子邪门儿,你们还是自己走两步吧。”
我脸上泛起一抹苦笑,没想到这房子这么出名。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了,很快我也要出名了。
我和李天地下车,往那房子门口溜达,我有点儿紧张,以为会像小说里说的那样阴风阵阵鬼气森森,但其实也并没有。
反正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而且,正如李天地对我保证过的,我们俩不用进去。
在那铁栅栏门外面,李天地让我把米倒在碗里,把碗放在门口。
全程他都让我自己来。
“这事儿我不能插手。”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又有什么讲究?”
紧接着,我就听到李天地给我整了句阴间的台词儿。
“别人不能插手,因为,这是你在请他们全家吃饭。”
章节报错(免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