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亵渎圣阳,圣阳降下旨意,要对你们施以惩戒!”
烈阳教派向来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他们代表了太阳宣判。“需受杖刑一百!”
这一百杖可真真是能活生生打死人的!
贵族老爷们可舍不得子女受罪,他们自认为流淌着高贵的血脉,他们总有办法。作为烈阳教派最忠实的拥趸者,他们清楚的知道如何让圣阳息怒。
在吴名看来,不过就是花钱买命罢了,还美其名曰“供奉”。
贵族老爷们愿意掏钱,大笔的钱,平民们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我们供奉圣阳,我们诚心‘赎’罪,我们祈求圣阳的宽恕。”
老爷们知道圣阳需要威望,祭祀们也需要立威,转过头来他们又喊着“贱民渎神”,“贱民应该接受惩罚”!
是的,在恕瑞玛的城市里,教派长老和贵族们才是主人,平民?不过是奴隶罢了。
...
“贱民”之所以成为贱民,那是因为他们既没有土地也没有财富,而沙漠里环境恶劣,物资匮乏,不宜生存,很多人选择进入城池躲避沙暴躲避强盗,他们便只能为贵族老爷们劳作。
贫民们在老爷们的土地上耕作、纺织、做工,种出的粮食送进老爷们的神庙和粮仓;纺织的毛毯成为老爷们的披肩和神龛的挂饰;打造的金饰成为了上等人昭示身份的配饰和神庙里金光闪闪的神像。
老爷们高高在上,血脉光荣,不事生产却又无比富庶。平民们则“血脉低贱,生而有罪”,他们只能匍匐在圣阳的照耀下,辛苦的劳作,不断地赎罪,乞求老爷们大发慈悲给条活路。
但凡是个心有良知的人都看不得这种事儿,但是奈何斗不过啊!城池是人家建的,贵族有私兵,教派有护卫,人们敢怒不敢言...
...
偏偏这个乌铭炙,“胆大妄为”。年轻的侍卫一直认为不该是这样世道,他居然跳出来大喊什么“这一点都不公平,凭什么贵族和贫民待遇不同?”
好家伙,谁都知道平民们的钱都进了老爷们的口袋,哪儿有钱买命?
现在有人跳出来反对,这还了得!
拉霍拉克护卫们不由分说,将这个正直的少年当场逮捕,老爷们今天得给这群不安分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被赶出来的“贱民”们看着年轻的侍卫被教团护卫们用神仗打出祭祀看台,同那群“渎神”的平民子弟一起接受刑罚。
一棒下去,浑身淤肿,两棒下去,皮开肉绽,十棒下去,筋骨皆裂...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少年们在哀嚎,贫民们在求情,老爷们狞笑...
事不关己的贱民捂着家里孩子的眼睛,很多人不忍直视,也有人咬牙切齿,眼神愤恨,可都是敢怒不敢言,沉默又压抑...
三伏天里,阵阵悲凉。
无论是信仰专制,还是对城市的掌控,教派长老和贵族老爷们知道最好用的办法,杀鸡儆猴。
事实上,立威是有效的,已经开始有“贱民”拍手叫好。
吴名只感觉到悲哀以及愤怒,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
可在贫民们眼里,这样的事甚至都快“习以为常”了,已经快习惯了不是么?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是么?
...
老浦洛赶回来的时候乌铭炙已经伤得很重了。但哪怕是这样,小伙子还是不曾屈服。
他嘴角鲜血溢出,浑身伤痛,却还在喃喃着“不公”...
吴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既佩服又不忍,但总得有这样的人,世道才能变好不是么?
老浦洛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儿子,不知道替乌铭炙挨了多少杖。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圣阳在上,他知道错了!他只是个孩子,他只会胡说八道!”
“求老爷们发发善心放过他吧。”
他跪在人们面前哀求。
“圣阳在上,要罚就罚我吧!”
老浦洛嘴角溢血,攥紧了拳头,磕破了额头。
人们可怜这对父子,“贱民”们纷纷下跪,无数人开始乞求圣阳的宽恕。
老爷们的目的达到了,这种事情没人比他们更得心应手。就是这个程度,既能立威,又不会激起“贱民”们哗变。
“圣阳在上,神明看到了你们的忏悔。住手吧,他们已经知道悔改了。”
神女恰到好处的施舍着圣阳的仁慈,阳光之下,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怜悯...
...
老浦洛在族人的帮助下把儿子带回家,这一路上乌铭炙反而沉默了下来。这让老浦洛很不安。
将儿子轻轻的放在床上后,老浦洛顾不上自己的伤痛,他语气微颤,心疼的问着:“孩子,你还好么,我这就给你上药,圣阳...在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瘫在床上,乌铭炙气若游丝。
“老浦洛,这就是你的圣阳?这就是我们的世道麽?”
老浦洛颤抖着双手,擦去乌铭炙嘴角的血迹,红着眼眶开始给他清理伤口。
并不去看他那失望的眼神,老浦洛说到:“圣阳在上,乌铭炙,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要忏悔,你要学会低头认错啊!”
“我心里好像有一团火,老浦洛,我不甘心,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公平。那群人凭什么高高在上、作威作福?!”
老浦洛身体微颤,仔细的帮他上药。
“听我的,孩子,睡一觉,我去找疗养药。圣阳在上,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老浦洛,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什么圣阳,什么祭祀,长老和老爷们,他们全都是狗屁...”
乌铭炙庭起了身子,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却又突然整个人都绵软无力,瘫在床上双目无神。
老浦洛努力的安抚着乌铭炙,抚摸他的脸。
“孩子啊,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