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本来只想在一旁看看戏,面对时知投来的眼神时,他有些想当做看不见。
自己热心肠想做好人好事,怎么还要拉上他呢。
不过也难得见他多管闲事,总不能泼他冷水,告诉他这小孩明显是在忽悠他。
今日恰好清闲,他也想知道这小孩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时知见沈瑜点了点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只是个人贩子而已,主子交给我就行了。”时知抓着周小齐的衣领,拖着他往外走。
沈瑜没有理会时知,只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就好似出去散步一般悠闲。
“叔叔,可能还得麻烦你再去前面的药铺走一趟,里面还有一个他的同伙,既然要去官府,那就一并带过去吧。”江晚晚这一声叔叔叫的很顺口。
时知还没说话,周小齐就开口对着江晚晚咒骂起来了。
“你这黑心肝的丫头,这和我们邹医师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时知用巾帕给塞住了。
既然管了闲事,时知也不嫌麻烦,跟着江晚晚来到了济世堂。
一入后堂,他便十分敏锐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似有若无的腐臭味。
“主子,这家药铺果然有问题,这味也太难闻了吧!”时知将周小齐丢在地上,皱了皱眉,用手捂住了鼻子。
沈瑜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没有理会时知,而时知对于他这种状态已经习以为常了。
打开后堂的院门,时知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邹望平。
“他怎么躺在院子里啊?”时知虽然有时候会很迷糊,但很多时候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江晚晚胡扯道:“估计是自己摔了一跤,晕过去了。”
时知听了这句话,重新的打量了一番江晚晚,阴恻恻的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撒谎的孩子是要被丢去山里喂狼的。”
江晚晚假装害怕的低下了头。
“她就是个小孩子,干嘛吓唬她,时知,你最近跟着魏玄学坏了啊!”一直没说话的沈瑜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让时知有些诧异。
他立马换上了笑脸,没再继续理会江晚晚,把地上的邹望平提起来,扛在了肩膀上,又将一旁的周小齐抓在手里,朝外走去。
江晚晚抬头看了沈瑜一眼,他眼中依旧是淡漠的笑容。
她随即赶忙移开了视线,跟上了前面的时知。
到了府衙时,沈瑜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张银白色的面具 将上半张脸遮了起来,只露出了微薄的唇瓣,和完美的下颌线。
原本万齐镇的管辖者是一位年近六十的里正,后来不知为何那个里正突然就告老还乡了,元城直接指派了一个县令,来接管了万齐镇。
还将万齐镇的里正府扩大之后,改做了县令府。
这些事情江晚晚多多少少也是听说了一些,就是不知道这个县令为人如何。
江晚晚并没有听到时知和门口的守卫说了什么,但是进入县令府之后,居然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正堂。
早就猜出他们不是什么小人物,所以江晚晚倒也没有过多惊讶。
到了正堂没多久,院子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此人看着三十余岁,身高七尺,穿着常服,也难挡身上的威严。
余文韦走过大堂,在上位坐了下来,才看向了时知等人。
“你们两个都是知州的门客?”
他这话是冲着时知和沈瑜问的。
沈瑜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时知上前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我家主子是知州的门客,我是他的侍卫。”
余文韦点了点头,没在意沈瑜无礼的举动。
“那你们此次来府衙找本官所谓何事?”他端坐着,腔调平缓的问道。
时知摆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江晚晚,开口说道:“是这个小孩找你有事,我只是好心帮她把人贩子带过来而已。”
余文韦随着时知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堂上还有一个女娃娃。
“大人,民女江晚晚,要状告济世堂的主仆二人残害性命,拐卖小孩。”江晚晚眼睛都没带眨的,朝着余文韦行了一礼,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完江晚晚的话,余文韦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你可有证据?”
余文韦虽然被调到万齐镇没多久,可也听说过这济世堂邹医师的好名声,现在突然有人控诉他贩卖人口残害性命,多少有点突然。
江晚晚没说话,而是将左边的衣袖挽起了一些,白嫩的胳膊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淤青,像是被人用力攥过一般。
“这个人是济世堂的跑堂周小齐,他今日趁我与叔叔走散之际,给我下了迷药,将我掳去了济世堂,我后来趁机逃了出来,在济世堂时,我亲耳听到了他与哪位邹医师一起商量要如何处置尸体。”
江晚晚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也让时知挑不出问题来。
毕竟江晚晚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又是一个半大的小屁孩,掳走除了卖掉,还能干什么。
“除了这些,你可还有其他的需要补充?”余文韦神色有些凝重的问道。
江晚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好像听到邹医师提起了一个名叫愣子的人,让这人去处理尸体,想必应该是他们两人的同伙吧。”
余文韦看了看堂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随后便吩咐一旁的侍卫,去将济世堂搜一遍。
还清醒着的周小齐趴在地上,听到这话后,眼里满是紧张和慌乱。
他的神情余文韦当然没有错过。
侍卫去了济世堂,此时安静了不少,原本昏睡着的邹望平这时候突然间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见周围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时,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唔……唔。”周小齐见邹望平醒了,顿时激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