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脚下。
小桥、流水、一处农家小院炊烟袅袅。
“小娃,别捣鼓了,做许多根本吃不完。”
一名花白头发的老道人,望着石桌上满桌的酒菜,有些垂涎欲滴。
道人催促道:“快来,咱爷俩喝一盅。”
“还有一菜一汤,就快好了。”厨房内传来王小洼的声音,“师父,您先吃,桌上是温好的花雕,啤的在桶里。”
道人想了想,决定先喝碗啤的,再喝黄的。
只见他左手食指中指掐了个剑诀,眼神微微一动,桌上的玻璃啤酒杯忽地飞起。
盖着青瓦的屋檐下,一只摆在架子上、约莫半人高的棕色木质大桶肚子上的旋钮机关,也被无形之力拧动着。
“哗哗”的水声,片刻功夫,满满一杯啤酒就装好了。
道人隔空抓起啤酒后,嗅了嗅,心旷神怡。
随后,“滋溜溜”地喝了一大口,下巴颏花白胡子都被打湿,沾上了泡沫。
“嗯,好酒!”道人咂咂舌,微微回味,又自言自语道:“就还是有些苦味,解渴有余,后劲不太足。”
老道人放下酒杯,连筷子也不拿,伸手抓向了桌上的一碟油炸花生。
架起二郎腿,吃完一把花生,油腻的手直接在道袍上擦了擦。
老道时不时哼起小调,好不自在。
“隔壁的那个山头哇,住着我滴个小情人呀......哥哥我想摸摸手,妹妹你别总掉头走......”
就在老道得意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师父,又思秋啦?”
厨房里,一名相貌中上的青年探出头来,说道:“要不给您加个秋天的特效,刮刮风,落落叶子,烘托下气氛什么......”
王小洼是想起了前世电视里某些自带BGM的男人,以及一些名场面。
王小洼觉得自己师父一幅仙风道骨,特效啥的,也值得拥有。
可没等王小洼话说完,老道人浑身打了个激灵,暴喝一声:
“别,打住!”
老道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曲也不唱了,腿也不抖了。
开什么天杀的玩笑!
上次,有些年头了吧,老道就听王小洼对着院外的天嘀咕,意思是想看场落雪。
这玄道宗方圆数里仙气笼罩,是不可多得的洞天福地,又有护宗大阵加持。
山脚下罕见雪景。
然后,七月的天,皓日当空。
飘起了雪。
若不是他——老道张济元,和王小洼时刻形影不离,及时阻止,险些酿成一场天灾人祸。
天知道会冰封几万万里!
还有件事,也得说道说道。
不说不痛快,牙痒痒!
就是三年前,他雾隐峰上,那些花花草草树树木木,都特么作妖了。
一时间百花争艳,野蛮生长。
老树盘根错节,互相打架。
我嘞个天,条条根须更是如同水桶般粗壮无比。
且有缝就钻,广场上没缝的大石板都给挤出一片片龟纹裂缝。
整座雾隐山一片狼藉。
差点把主峰上的大殿都给拆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这好徒弟王小洼干的好事。
就因为他,王小洼,想试试什么春天的特效!
老道张济元捋起袖子,吹胡子瞪眼:“忘记训诫的话,今晚家法伺候!”
“我这不是和您开开玩笑么,再说,有您在这,我哪敢呐。”
王小洼笑着,端了两菜,一盘蒜泥炒青菜,一碗萝卜炖肉汤,从厨房不疾不徐地走出来。
“皮紧,你的意思是,我不在你就敢?”
老道人不仅没有收起愠怒,右手反手一招,像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根青黑色戒尺。
王小洼见势,立刻满脸赔笑道:
“不敢不敢,师父您消消火,下次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将菜放到石桌上,随后,给老道人又是锤肩又是捏背又是斟酒。
老道人连雾隐峰镇峰至宝七绝镇天尺都掏出来了。
一发火,那是真打啊!
老道人又意有所指地说道:
“还有,大人的事,以后少管,少掺和......”徒弟敢管师父的情感纠纷,反了天了都。
王小洼无语的很,放到前世,有喜欢的青梅竹马,还不拼了命地去追。
可老道人却含蓄的很。
有关感情戏的小人画册,老道倒是珍藏了不少。
床底下藏了一大摞。
王小洼前几年没少翻出来烧饭引火,没用。
老道人指望着坐在家里,闭门造车似的,靠空想就能修复感情。
无异于痴人说梦呀。
王小洼觉得自己师父在感情这方面,不太聪明的样子。
活该日日夜夜无病呻吟,独守空房。
而在隔壁栖凤峰下面的石碑上,更是用斗大的朱漆大字写着:雾隐峰门人与狗不得入内。
每次经过,王小洼都觉得挺丢人,也足够侮辱人。
谁叫老道欠了人家栖凤峰一屁股感情债。
以前王小洼向老一辈门人旁敲侧击地问起缘由时,总是惹得人家直摇头。
那意思,王小洼从他们的各种肢体语言与眼神,读明白了。
都没半分向着老道张济元的。
而他,王小洼,咸吃萝卜淡操心,就不该问,也不该管这等闲事。
平白让王小洼更多了几分好奇心。
就在王小洼讨好老道张济元之际,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年男子声音从半山腰方向传来:
“四师弟,在吃饭呢?”
那是一名和老道人张济元看上去差不多年纪的道人,和张济元一样穿了一身黑白相间的太极道袍。
他是玄道宗宗主赵无尘。
在日头即将落山之际,准时掐点地驾云而来。
“蹭饭的来了。”王小洼心想,并自觉地跑去厨房加副碗筷。
“大娃快点,这刚吃上两筷子呢。”老道张济元招呼着。
王小洼每次听到张济元称呼他们老一辈的师兄弟为大娃二娃,就有些忍俊不禁。
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娃。
老道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