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厨房内雾气蒸腾,飘出阵阵肉香。
洒上一把小葱,出锅。
屋外,坐在石桌旁等候的老道张济元,嘴里早已流出了大把哈达子。
早饭除了锅贴油条豆浆外,还有一碗肉汤锅巴。
吃完,还有清茶漱口,不可谓不丰盛。
连老道张济元都多次在师兄弟面前感慨,他们雾隐峰一脉,自从来了个王小洼,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的,他们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和别峰的清苦修炼截然不同!
可在别人看来,他们师徒二人,是破罐子破摔了。
师父整天无所事事,也不广开山门收徒,连唯一弟子王小洼都不怎么教导,修为低微得不如外门弟子。
而那个徒弟王小洼,也是一朵奇葩。
整天不修炼不说,浪费大把资源养花种菜,暴殄天物。
还带着师父一起住到山下小院,一起瞎胡闹。
他们雾隐峰除了王小洼外,再无第二个内门弟子。
连个打杂的外门弟子都没有。
按照玄道宗外门弟子中口耳相传的说法,他们雾隐峰,狗都不愿意去哦!
外门对于雾隐峰的各种流言非议,甚至是耻笑,王小洼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好在他师父心大,而他王小洼自认心眼也不小,没去计较罢了。
吃过早饭之后,王小洼将烘干的咸肉肉干和肉骨头挂到绳子上晾晒起来,一边对老道张济元说道:
“师父,明天我就要去带队历练了,这些咸货别忘了拿出来晒晒,也别淋了雨哈。”
“知道,放心去吧,这些都是小事,师父都会的。”
“......”王小洼对这个异常熟悉的回答短暂失语。
王小洼真有些不太放心,以前类似的事就发生过,王小洼出远门去买些海盐海货回来,老道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王小洼本想着回来美美的吃上一顿千张蒸咸鸭掌,晒得越干,蒸出来越香。
结果,满院子晾晒的咸货,得有上百斤吧,都坏了臭了,有些肉里,都生出蛆了,没把王小洼给恶心坏。
然后,王小洼给老道人做了一个月咸菜来代替。
“师父,厨房的储物柜里,蒸了些馒头,还做了些别的饭菜,够吃上几天的了,自己记得热着吃哈。”王小洼又叮嘱道。
“知道,你就放心吧,师父绝对一个不落,全部吃完。”老道张济元在古松树下边看《莺莺燕燕传》边拍着胸脯保证。
“师父,碗可以不洗,菜放锅里隔水蒸就行,别再把锅给烧糊了。”王小洼继续叮嘱。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王小洼又补充道:“后院架子上,还有几口备用的锅,真烧裂了就扔了,不用藏起来,更别放到存放被褥的柜子或粮仓里了,容易招老鼠......”
就在王小洼对老道张济元万般叮嘱的时候,突然,村里的大喇叭响了。
哦,不对,是掌门师伯赵无尘的大喇叭功响了。
“各位同门哈,向各位发布一条消息哈。”
赵无尘的声音顿了顿,让各峰众多同门先酝酿下情绪,再接着大喇叭:
“根据本宗主多方走访,细致调查,精确摸底,审慎统计哈,然后经由本宗主殚精竭虑,苦思冥想,一夜白头,究极研究哈,终于得出一个会对宗门影响深远的最后决定哈,那就是,”
赵无尘扯高了嗓子,一个“是”字,声音拉得很长很久,吊足了胃口。
“那就是,本宗主代表玄道宗的历代老宗主以及本宗主自己哈,郑重宣布,由雾隐峰的王小洼担任本宗宗门大师兄哈,请众弟子务必配合王小洼的各项工作哈,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望各位同门互相转告下哈,有不服或不同意见者,不予采纳哈,本条消息发布完毕。”
赵无尘话音刚落,各大山头就立刻有所骚动,眼看就要炸开锅了。
“各位同门稍安勿躁,还有条消息哈。本次宗门弟子去玄元山脉试炼,由你们的大师兄王小洼亲自带队哈,请不要怀疑宗门大师兄的能力,要敬他爱他哈,让本宗在未来欣欣向荣哈,好了,消息全部发布完毕,大家好好修炼,勿念哈。”
王小洼在赵无尘大喇叭功发布完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掌门师伯可真狗。
话不一次说完,还分段。
这还不是主要的,明明就一个宗门大师兄的虚衔,在宗门布告栏发个小通告不就完事了?
非得发动大喇叭功,生怕别人不知道,王小洼都有些怀疑赵无尘是在捧杀他了,这得多招恨啊,可王小洼拿不出赵无尘要害他的证据。
王小洼也是在昨晚睡觉时才想清楚一件事,他这宗门大师兄的位置可不好当啊。
他本就在宗内威名不显,反倒臭名昭著,他和老道师父两人名声都不太好。
闲人,懒汉,败家玩意,说的就是他们俩,这下,无疑更是雪上加霜了。
王小洼此刻一闭眼,就能想到一张此刻必定对他咬牙切齿的脸。
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生的有些老相,从小就和他王小洼有些过节。
那人从小就立志要当宗门大师兄,甚至有志向要接掌门师伯的班。
他叫林景行,玄道宗白鹤峰亲传大弟子,二师伯白鹤道人林长青独子。
王小洼当上宗门大师兄,截胡了,无异于在打他林景行的脸。
几乎毫无例外,玄道宗掌门的位子,向来都是由宗门大师兄接任的。
白鹤峰,瀑布下。
一名容貌还算俊朗,但显得有些老成的青年,正打着赤膊,冲着凉。
不对,他是在练功,通过水流的冲击打熬肉身。
他就是林景行。
当宗主大喇叭功的声音传来后,林景行脸上原本坚毅的神情逐渐变得扭曲,可又有相当的克制。
“哦,不,凭什么,凭什么啊!”林景行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