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养饥轻而易举就拆穿了王湛的把戏,可见无双之智,并不亚于王湛。
只是王养饥太过被动,以至最终总是碌碌无为。
而王湛性格主动,总是可以掌握先机。
这便是两个聪明人之间的差距。
在其它特性都相同的条件下,主动和被动,往往会造成截然不同的效果。
王湛暗暗一笑,竟也对王养饥提起了一丝兴趣。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桌上的这杯茶水的确是他用来招待王道江的,只是王道江光顾着听从王湛给予他的计谋,所以一时忘了喝了而已。
本来就是顺便的事儿,王湛还想用这杯凉掉的茶水给王养饥赠个顺水人情,可现在看来,却是大可不必了。
王湛直视着王养饥,更进一步地询问道:“哦?那你以为,这杯茶水,是用来招待谁的呢?”
王养饥板着一张脸,略显不耐烦地说:“这杯茶水到底用来招待谁的,你心里比我清楚。”
“拿野种喝的水来招待本王,也只有你王湛敢这么做。”
说罢,王养饥倒掉茶杯里的茶水,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王湛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一笑道:“不过是凉了而已,本质上还是没变过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耿耿于怀?”王养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微微皱眉,漠然置之道,“你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我如何能不耿耿于怀?”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又觉得几分有趣:“你这话的意思,应该指的不是茶水的事情了吧?”
王养饥喝掉茶杯里的茶水,进而把茶杯盖在桌子上,捏得更紧了些,“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情。”
“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向我索要搜查令,居然是为了王道江!”
“是为了王道江又如何?”王湛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说过,我会替你清除潜藏在黎国的暗流,而今我做到了,也不算食言吧?”
王养饥在耸了耸肩膀的同时,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鄙夷不屑道:“你的确做到了,拔除王振堂这个剑谍,破坏了昶国在我大黎的情报网,如此显赫的功劳,全在他王道江一人身上。”
“你精心策划的这场好戏,怕是要让他王道江一步登天了!”
王养饥说着说着,还猛地用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砸了砸桌面,难得对王湛发怒。
可王养饥发怒也仅仅只是发怒而已,要知道,身为一代帝王在愤懑的时候而不见血,是很难的。
也得亏对面坐的人是王湛,否则王养饥非得像处决王振堂那样杀伐果断。
王湛淡然一笑,面对天子之怒,仍然神色自若道:“一步登天,不过是情理之中而已。”
“他身为你的皇子,拥有治国之才本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你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而不是愤怒。”
“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都是他自己的才能和上进。”
“我所做的乃是推波助澜,仅此而已。”
“即便没有我,王道江也会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那个。”
“你的哪个儿子最有才干,这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养饥听到此处,勃然大怒,径直把双手往桌上一拍,猛然起身向王湛靠拢道:“可你分明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王湛跟王养饥相互对视一眼,心平气和道:“我知道没有用,重要的是让旁人知道,只可惜,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
“如此一来,久而久之,假的也就变成了真的。”
“你王养饥虽是一代帝王,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于现在的黎国而言,君主有没有王室血脉已经不重要了,百姓们所需要的,是一个真正贤明、可以带领他们走向富庶的领导者。”
王养饥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进而顿觉双腿发软,径直往身后的凳子上一坐,刹那间,便有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
王湛的阴谋诡计天衣无缝、步步为营,令王养饥的压力倍增。
王养饥的城府虽深,可王湛的胸中也自有丘壑。
在这片剑之大陆上,这二人比拼的不是剑术,而是智慧。
不是王养饥的智谋不够,而是王湛的思虑太过周全,想得太过周到,甚至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全然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愚蠢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好在王养饥足够聪明,已经意识到了王湛的意图。
他深深明白,王湛真正想要做的,是一步步削弱自己的权势,辅佐王道江成为储君,未来的黎王。
尽管王湛本身并无此意,可王湛在辅佐王道江的道路上,却不得不威胁到王养饥的利益,乃至是他的亲生儿子王承勋的利益。
王养饥的眉头紧锁,好似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
王湛起身用嘴哈了哈手,更进一步地解释道:“王养饥,你应该清楚,我并无反心。”
“我从始至终所要辅佐的,只有一代明君。”
“从前的李信芝是这样,现在的王湛也还是这样,因为我始终坚信一个道理,天下只有让明君坐镇,才不会陷入战乱之中。”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真正要帮的从来不是王道江,而是黎国。”
“黎国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像你这样束手束脚,最终只会走向灭亡而已。”
王养饥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进而苦笑两声,道:“看来你根本不在意我的亲生儿子是谁,你是铁了心,要帮他王道江了。”
“没错。”王湛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道,“就像曾经的李信芝辅佐烊王,而今的王湛,要辅佐唯一有可能救黎国的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