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承臻刚坐进副驾驶座上，他就已经敏锐的捕捉到车内的低气压，当他把卷轴放在自己的脚边，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时，整个人已经因为惯性而往前倾。
“老婆……”
宗承臻还有些不明所以，身子前倾后，右手扶着车窗，稳住他的身体，整个人往后仰，这才算坐稳。
耳边传来车轮转速飙高的呼呼声，宗承臻知道，楼星辰几乎已经把油门踩到底。
他看着紧紧握住方向盘的楼星辰，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宗先生，今天的约会还算满意吗？”
楼星辰看着速度表上持续上升的数字，问得极为冷静。
帕加尼的速度飞快，穿梭于郊区的车道，宗承臻看着前方平坦的大道，路边的街景不断而飞快地往后飞逝。
宗承臻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拉住他右上方的把手，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子。
“老婆，你能不能开慢一点？等会就要进入市区了……”
距离楼星辰的别墅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就照现在的这个速度，可能十五分钟就会到，但是这样的速度实在是让宗承臻有些心慌。
他不理解为什么楼星辰突然又来了脾气，刚刚写字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闭嘴，回答我的问题。”
楼星辰完全不在意他说的话，依旧保持现在的速度，急速向别墅的方向驶进。
“当然满意，我觉得和老婆一起出来很开心。”
宗承臻回答的语气里充满了诚恳，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你很喜欢这种把别人掌握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吗？”
忽然，楼星辰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开始摘掉戴着的鸭舌帽以及墨镜。
楼星辰将鸭舌帽和墨镜随意地扔在车内卡座里，看到前方的红灯，不紧不慢地开始降速。
“我没有要掌握你。”
宗承臻转过头，看着楼星辰的侧脸，她脸上的表情如同第一天时淡漠，紧抿着嘴唇，眉眼间透露着不悦。
“那你就待在你的位置，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总是试图来了解我。”
车子正好停在红绿灯路口的白色实线范围之内，楼星辰转过头，看着宗承臻，看着他那双丹凤眼，语气冰冷。
她真的很讨厌那一种被他看透的感觉。
“老婆，是因为今天的接触太多了吗？”
宗承臻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他的上半身稍微往前倾，想要看清楚她整张脸的表情。
“原来你还记得约定啊。”
但楼星辰反而露出了一个冷笑。
红灯已经切换成绿灯，楼星辰松开刹车，逐渐踩上油门。
帕加尼轻松穿越红绿灯路口，往市区的方向驶去。
“老婆，对不起，那我以后……”
宗承臻抿了抿嘴唇，在大脑里想着措辞，握着抓手的手指握紧。
楼星辰没有听到他的下半句话，宗承臻显然是在思考如何回答她的话，而她也并不急于回话。
车里的交流在这么戛然而止，车子里恢复了最初的沉默，安静得只能听到引擎驱动的声音。
在下一个路口，楼星辰往右边拐弯，开始驶入名松大道。
看着离别墅越来越近，宗承臻又转头，看着仍然在专心开车的楼星辰。
“老婆，约定我会好好遵守的，你不要生气了。”
思来想去，宗承臻也只能将她的情绪突然转变的原因归结为楼星辰对于今天他的行为感到生气了。
“这不是生气的问题，而是……”
到达别墅门口，楼星辰踩下刹车，将车子在门口停稳。
“我之前就已经和你明确说过了，我和你只需要表面上维持名义关系就可以，私底下，你仍需要保持距离。”
楼星辰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环胸，以一贯的防备姿态看着宗承臻。
宗承臻仍紧紧地抓着抓手，看起来完全没有下车的打算。
“下车吧，我今晚在外面吃。”
楼星辰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当走出墨书房的那一刻，他们今天的“约会”已经结束，她没有必要再和他吃晚饭。
“老婆……”
宗承臻看向她，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着一束光。
楼星辰同样看着他，他如墨一般黑色的瞳孔里有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可她不想细究。
“宗先生，我希望你明白，对于以后完全不需要在一起生活的人，没有必要了解，也没有必要试探。”
她冰冷的话再一次说出口，声线听起来很是平稳，不夹杂别的感情。
“记得协议约定的到期时间吗？事实上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年之后我和你再向公众宣布离婚就可以，至于我的父母如何，你完全不需要替我操心。”
楼星辰仍双手环胸，身子自然地向后仰，微微仰起下巴，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高傲又孤冷。
“还是说你天真的认为和我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楼星辰的视线停留在宗承臻的脸上，可她的目光看起来是如此冰冷，连带着她说的话，都毫无温度。
宗承臻下意识握住抓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当……”
宗承臻叹了一口气，左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才又看向楼星辰。
“当室友？当朋友？你见过这种关系能接吻的吗？”
楼星辰自然地接过他没有说完的话，问得犀利又直接。
回答楼星辰的，是车里的又一次安静。
安静得诡异，但又在情理之中……
“宗先生，请你不要摆出一副十分了解我的姿态，还是说，你能够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哦，或者几十年？二十年可以做到吗？”
似乎是刚刚的话说得还不够直白，楼星辰又接着反问。
但似乎这一次问到点子上了，宗承臻更沉默了。
因为……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陪她。
“所以下车吧。”
楼星辰最后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