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带着醉意,来到归藏谷,在玄光殿前伫立良久。
落凤村已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满地尸骸。
他动手挖了一个大坑,将死去的族人一起合葬,烧了纸钱,便离开了这里。
归藏谷地处大秦西边,十分偏僻,江辰翻山越岭,整整走了两日两夜,没看见一缕人烟。
他风餐露宿,渴了吞饮山泉,饿了就采摘野果,偶尔也抓住一只野兽,剥皮洗净,烧烤充饥。
这一日翻过一座荒山,终于看到一座小小村落,江辰满心欢喜,到村里讨了水喝。
但见村落房屋破败,村民个个面有菜色,衣不蔽体,多是老弱病残,鲜有青壮年。
一番打听,才知道大秦刚刚经历“八王之乱”,天下饱经战火摧残,民生凋敝,百废待兴。
这些村民世代耕作在这个小小村落,没出过远门,所知有限,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江辰本来想讨些吃食,但见村民食不果腹,没好意思开口,留下些散碎银两,上了大路。
一路上流寇盗匪横行,有不少盗匪是附近流民所化,因为战争缘故,房屋田地毁坏,流离失所,不得已上山为寇,打劫路人。
江辰仗着武力一一打发,甚至有一波专业土匪,被他反劫,端了老窝,发了一笔横财。
天黑时刚好路过一座集镇,这里似乎未遭战火波及,颇有几分繁华。
江辰找了一家客栈投宿,他这几日一点水米未进,肚子饿的咕咕直响,安排好住宿房间,当即去了大堂,找张桌子坐下,叫道:“拿饭菜来!”
店伙计送了一份家常饭菜,江辰扒了几口,只觉难以下咽。
这个世界的生活水平极低,饭菜没有油水,也没什么烹饪技巧,都是一锅煮,堪比猪食。
以江辰半吊子的烹饪水平,就让吃遍天下美食的辛野鹤惊叹不已,死皮赖脸的在他那里蹭饭不走。
江辰叹了口气,悄悄从储物袋拿出一瓶自制的调料,又摸出一包咸菜,对付吃了。
这储物袋还是他软磨硬泡,最后以给老头子做一个月的美食作为条件,从辛野鹤手里换来的,江辰睹物思人,心里一阵黯然。
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江辰匆匆吃完,回到房间倒头便睡,他这几日没好好休息过,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被一泡尿憋醒,正要起身方便,隔壁传来一阵叫骂:“皮师弟,隔壁睡了一头猪么,他妈的呼噜声跟打雷一样,吵的老子睡不好觉,待我去砍了那货。”
另一个声音含糊道:“算了算了,明天还有正事,不要节外生枝。”
“他妈的,要不是因为那个小娘皮偷叛师门,咱们这会舒舒服服的在道观里吃香喝辣,哪用遭这份罪,等明天逮住她,非得好好炮制一番不可。”
“你可别乱来,小师妹是师父看中的鼎炉。”
“可惜了一幅美人坯子……”
江辰耳力通玄,隔壁两人后面几句话声音极低,他还是清清楚楚听到。
暗自思忖,两人不是什么好鸟,老子呼噜声大一点,就想过来砍人,真当自己是龙哥吗?
又过了一阵,隔壁一人道:“段师兄,你睡着了吗?”
另一人嘟囔道:“怎么了?”
“我内急,外面太黑,你陪我如厕好吗?”
另一人嘲笑道:“你堂堂汉子,还怕黑?好吧,我也睡不着,陪你去一趟。”
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两人出了房间。
江辰轻轻推开窗门,闪身走进二人房间,见床头放着两个包裹,拿起一个包裹一掂,颇有分量,打开看看,里面一堆散碎银两,少说有三十几两,足够寻常人家两年开销,老实不客气的装进储物袋。
另一个包裹装了两把长刀,他分别拔出,将两把长刀都折断了,重新归还入鞘,再将包裹装好。
忽觉尿意上涌,当即拉开裤子,在二人被窝中撒了一泡尿。然后美滋滋的返回房间,闭目假寐,发出震天响的鼾声。
不多时隔壁两人返回房间,只听两人低声讨论,确认叛徒就在附近歇脚,明天如何抓捕叛徒,似乎胜券在握。
突然间姓皮的叫了起来:“啊,被窝里湿漉漉的是什么?又骚又臭,段两刀,你他娘的尿床了吗?”
段两刀啐道:“皮阳秋,放你妈的狗臭屁,老子堂堂‘练体’境的武者,怎么会尿床?”接着也大叫:“谁干的,哪个天杀的尿到老子床上?”
“咦,奇怪,银子呢,谁偷了我的银子?”
房中一阵大乱,两人到处翻找放银两的包裹。
江辰暗暗得意,鼾声打得更响。
两人一阵叫嚷,惊醒了店家,店小二睡眼惺忪的起来询问。
皮阳秋一把抓住他胸口,说他开黑店。
店小二是个混不吝,大喊叫屈,惊动了店掌柜、火夫、厨子,都纷纷起来,接着住店的客人也挤来看热闹。
江辰混迹在人群中,只见那店小二大逞雄辩,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飞,驳的皮段二人哑口无言,倒似他们故意找茬,抹黑客栈一般。
这店小二平素最爱与人斗口,无风也要起三尺浪,最爱撩拨是非,何况此时有人惹上头来,他自觉占据道理,理直气壮,一张嘴跟鞭炮似的,噼里啪啦说过不停。
皮段二人恼羞成怒,欲待动手。
江辰在人群中起哄:“怎么的,你们栽赃店家,还想动手打人吗,在场都是证人啊,敢动手立刻报官。”
两人脸涨得通红,但见群情汹涌,周围看客跟着起哄架秧子,怕事情闹大,惊动了附近的叛徒,无法跟师门交代,只得忍气吞声,重重关上房门。
店小二兀自不肯罢休,扯着嗓子叫道:“撞坏了房门,双倍赔偿!”
次日清晨,江辰起来吃早饭,那店小二过来招呼,口中喃喃不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