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身树后,过了好一会,听到山道上脚步声渐近,听脚步声人数着实不少,星光之下,见一行人均穿黑色夜行衣,高高矮矮约有五六十人,都默不作声,闷头赶路。
这伙人鬼鬼祟祟,不像好人。江辰心中好奇,待一行人走远,便悄悄跟随。
行出数里,山路突然陡峭,两旁危峰壁立,中间挤出一条窄窄山道,只能一人通行。
那一帮黑衣人排成一字长蛇,向山道爬去。
这里道路陡峭险峻,若是直接跟上,那伙人居高临下,只要有一人回头,必然暴露。江辰想了想,闪身躲入草丛。
哪知这伙人将到山顶,突然散开,分别隐藏在山石之后,一眨眼的功夫,全都藏得严严实实,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江辰心下了然,这伙人埋伏在此,肯定是要袭击上坡之人。这里地势绝佳,在此猝然发难,上坡之人势必难以防备,必然难逃毒手,他们要伏击的是谁?
躲了一阵,江辰听到坡上再无动静,悄悄从草丛中爬出,直到远离山道,这才从乱石间飞奔下山。
回到山洞,却见温柔行功已毕,正站在洞口张望,神色颇为焦急。
见到江辰劈头盖脸骂道:“你跑哪去了,荒山野岭,大半夜的乱跑,也不打声招呼,当心被山鬼捉去。”
江辰见他焦急模样,显然是担心自己,立刻赔笑道歉。温柔快人快语,刀子嘴,一顿埋怨之后,见江辰认错,便作罢了。
江辰心中想着山道埋伏之事,不敢睡的太死,拂晓时分,山道传来人声。当即清醒,矮身钻入道旁的灌木丛中,绕到山坡之侧,猫着腰疾行,来到一株大树后。
不一会儿,一行人出现在山道,江辰一眼瞧去,都是熟人。
正是秦东阳一行,山道难行,他们弃了车马,轻装简行,因要照顾秦若兰和丫鬟两个女眷,一行人速度不快,故此落在江辰后面。
白天路上遇到的那伙人都是军中悍卒,受朝廷委派,前来接应秦东阳,此时两路人已经汇合,队伍有二十余人。
江辰对秦东阳一行观感不错,尤其是秦若兰,不仅长的漂亮,说话声音更是好听,娇柔似水,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人很容易生出保护欲,不忍他们受伏击送命。
打算现身提醒,转念一想,自己人微言轻,大家只是一面之缘,大半夜突然出现在这里,说的话别人也未必肯信。
犹豫之际,秦东阳一行也已走远,向那险坡而去。
当下绕到山道之侧,追了上去。他脚力雄健,随意迈步都是一步跨出老远,怕惊动秦东阳一行,特意兜了个大圈子,赶在众人前头。
来到陡坡之下,江辰站定了静听,竟无半点声息。
他耳力过人,凝神之下,周围十丈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仍听不到声息,可见伏击之人都经过严格训练,非同一般。
若不是他亲眼见到一众黑衣埋伏在侧,又怎会想到此处危机四伏,凶险异常。
慢慢走到双峰夹道处的山口,离那伙埋伏黑衣人约有两百来米远,坐了下来。
等了一会,终于隐隐听到山坡下传来脚步声。心生一计,想引得山上埋伏之人闹出动静,提醒秦东阳一行人。
当即提气大骂:“大半夜的,哪个王八羔子放臭屁,熏死老子了,奶奶的,肯定黄豆吃多了,上面穿黑衣服的,说的就是你,还跟老子躲猫猫!”
他这一番话含沙射影,以内气传送上去,料想那些黑衣能听见。岂知这伙人真能沉住气,毫不理睬。
叫骂得正起劲,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臭傻子,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鬼嚎什么?”
却是温柔一觉睡醒,不见了江辰人影,一路寻到这里,见他疯疯癫癫对着山坡上叫骂,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踹他。
江辰一面躲闪一面解释,告诉她坡上有人埋伏,温柔半信半疑。
这时山道传来脚步声,秦东阳一行人也到了。
见到江温两人在此,秦东阳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打招呼:“想不到在这里又遇到两位,缘分。”
江辰点头回应,目光一扫,看到秦若兰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两人目光相触,秦若兰脸上微红,低声喊了句:“江公子。”随即低下了头。
江辰见她羞涩模样,心神一荡,再听到“江公子”三个字,骨头也轻了几两,想起前世一句诗,忍不住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秦若兰听到他当众说出如此唐突大胆之言,脸瞬间红到耳根,头垂的更低,眼睛盯着脚尖,羞愧不已。
秦东阳脸色微沉,没想到江辰说出如此轻佻言语,有些不悦。
江辰话一出口也有些后悔,冒失了,娘的怎么这么嘴欠。急忙打个哈哈,遮掩尴尬:“几位要过岭么?这条路上妖魔鬼怪多得很,我劝诸位还是改走大路,回头是岸为妙。”
秦东阳一怔,听出他这几句话似意带双关。一挥手,众人都停了下来。
秦光冲江辰一拱手,恭敬说道:“江公子,你是说前面有敌人?”
“我的确见到有人埋伏在上面,至于是不是针对你们,那就不知道了。”江辰把知道情况如实告知。
一行人顿时变色,秦东阳忽道:“吴参将,你怎么看?”
人群中走出一个高个汉子,正是江辰白天路上遇到的那伙人头领,他恭敬说道:“秦相,这苍龙岭地势崎岖,前方险道只能容单人通行,若是敌人在此埋伏,我等施展不开,怕是难以抵挡。”
顿了一顿又道,“依卑职之见,不如改走大路。”
秦东阳沉吟片刻,道:“改走大路至少要多走十天,况且我得到消息,大路有蛮族奸细埋伏,才改走苍龙岭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