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猝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林之芩。
“林大夫,你…”苏悦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生怕自己刚才幻听了。
林之芩温文而笑,见苏悦似惊兔般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眼睛极美,而内里正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
“你没听错,你的毒症我有方法治。”
“当真?”
林之芩点头:“千真万确。”
“姑娘!呜呜呜呜…太好了!…”玉蓉喜极而泣,没想到她们姑娘竟是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玉菲亦是在一旁暗暗抹泪,她们姑娘真是太不容易了。
苏悦此时亦是高兴,不过却暗暗压制着提醒自己不可太当真,除非真治好了那天,否则绝不可轻信!
可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绝境中的人,一旦给了一丝希望,都会被无限放大。苏悦越是提醒自己淡定,内心就越雀跃,甚至有时还会不自觉的规划以后的人生。
于是为了方便以后治病,苏悦携玉菲玉蓉便暂住在了竹屋中…
…
再说萧毓。
回安宫的路上他心急如焚,原本一月的路程愣是被缩短了半月。
随行的亲卫们是叫苦不迭,本还担心他们的陛下身体吃不消,不想倒是他们差点成了拖后腿的。
快马直奔政德殿前殿,那里白芸焕和刘公公被提前通知,早已恭候多时了。
飞身下马,扔了马鞭给前来见礼的刘公公,便急步往逍遥宫走去。
且边走,边是责问刘公公,“如今苏媵女尸身在何处掩埋。”
白芸焕一旁听着心间不禁一跳,实在没想到他舅父这般急急忙忙赶回来,甚至是胡子拉碴,风尘仆仆的,竟是为了苏悦?!
这事怎么这么蹊跷呢?!
莫不是…尚雷不依了?
刘公公哪里知道,那时苏媵女的身后事都是白芸焕包揽的。
刘公公不敢隐瞒,将话实说了。
萧毓听言急行的步伐陡然伫立,害得一直亦步亦趋跟着的刘公公差点撞在了萧毓后背上。
“白芸焕,寡人且问你,若你有半句虚言,定斩不饶!”
白芸焕本还臆测的心陡然一惊,实在没想到这事竟会这般严重。
因而他收了平日里的假正经,神情难得严肃。
“焕儿遵命!”
“苏悦…当真中毒而亡?”
这一刻萧毓万分期望苏悦只因太过美貌而被白芸焕这个花花公子给变着法的藏了起来。
白芸焕未曾迟疑,“启禀舅父,此事千真万确,苏悦被高美人下了柳叶桃毒汁,又因其情绪波动过大导致毒入心肺,因而已无药可医!
外甥是看着苏媵女尸身抬出宫的。而且尚医院的医官也是确诊过了的。”白芸焕私以为,萧毓这般详尽打听此事是为了给尚雷一个交代。因而说的是非常详细,不敢落了丝毫。
可他不知,此刻的萧毓每听一句,心就撕裂一分,当真是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带寡人去她坟前!”
“???”
白芸焕和刘公公皆是大为吃惊。
刘公公劝慰道:“陛下,苏媵女身份低微,您亲去怕是于理不合。”
“再多言,杀之。”
刘公公赶紧噤了声。
白芸焕见刘公公劝解不动,便有些犹疑,后觉萧毓就算去了,也不会掘墓亲看尸身,便未多言语,后随其一起乘快马急往城外郊林而去。
白芸焕心中有善,并未对当初的女身不敬,虽不能给她立真名字碑,但该有的规格还是一样不差的。
因而萧毓赶到之时,便看到一座石砌小墓,墓碑刻着苏悦的名字及死时时辰。
这一刻,萧毓竟觉自己的心似千刀万剐般钝疼。
自责和后悔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来人!掘墓!”
他要看看她,哪怕已残肉败骨,也要将自己的真心如实相告。
“啊?”白芸焕没想到自己的变态舅父会如此变态,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他竟是不在乎这些人论天理,要掘人坟墓?!!
这可万万使不得,否则他该如何交差,倘若舅父发疯又要他领着找苏悦的真墓,他上哪去找去!届时岂不是被迁怒。
“舅父,使不得啊!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万万不可啊!”白芸焕上前拦在了那些亲卫面前。
“滚开!”萧毓阴厉着双眸,内里因疲惫而泛起的血丝更添一份嗜杀。
白芸焕后背起了一层霜汗,他深信若他当真再拦,他的舅父定会毫不迟疑的杀了他。
可…
萧毓何其敏锐,尽管他此时心绪烦乱,可依然察觉出了白芸焕的迟疑。
如此便是此处有问题。
“若再阻拦,寡人便遣了你母亲回封地。”
果然,被人捏住软肋白芸焕只能认命。
于是便垂头搭脑的退到了一旁。
观白芸焕神色,不知为何,萧毓竟心存着几分期待。
亲卫们都是武力极强的壮青年,因而半个时辰便将墓室打开。
取出棺椁,撬了钉子。
如今正是初夏,尸首已有三月余,便是最恶劣之时。
就连亲卫都退居一旁连连作呕,不想萧毓竟面不改色。
待看清女身面相时,萧毓大喜。
果然!这人并非是她!虽有残缺,可此人面容黝黑,身材壮硕,如何会是他的心上人。
于是一旁心间惴惴不安的白芸焕就见自家舅父看了尸身之后,不仅不生气,还神奇般的心情变好了。
他心间感慨,现如今他是越发看不透自家舅父了。
回宫的路上,萧毓未说一言。
待回到逍遥宫,走进苏悦以前所住偏殿。
萧毓独留了白芸焕在身边。
他状似无意将自己爱上一女子的事娓娓道来。
白芸焕何其聪颖,未听过半便知那女子就是苏悦。
一时间他既觉得此事应该,又觉苏悦…倒霉。
“焕儿,”萧毓难得柔声细语唤了白芸焕一声。
说实话白芸焕差点感动哭了,他舅父跟他差不了几岁,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