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A市中疾驰,绕了大半个市区,终于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
“这儿?”沈墨河有些疑惑,这实在不像能发现什么好东西的地方。
“对,这里面有个收藏爱好者,我去年来过几次,我记得他的藏品里面有好东西。”白真真点点头,从车上迈步下来。
至于白真真怎么知道,那当然是还和程少杰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收集一些画稿,她可是跑了整个城,才找到这么一个宝藏店铺,当时磨破了嘴皮子,人家才把画稿卖给她,现在想想,真是不值,沈墨河说的对,靠山山会倒,靠男人男人会跑,还是应该多赚些钱才对。
这里就像和城市隔绝了一样,长长的胡同,青砖,灰瓦,白墙,走在这里的感觉很奇妙,就像在历史的长河中轻轻穿过,轻缓又平静。
白真真纤细嫩白的手指摸着墙向前走,染上了白灰也不在意。轻轻哼着歌,把烦恼全部抛在脑后,这里仿佛有种魔力,她从前在这里,也能难得的卸下面具。
沈墨河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跟着,听着前面飘过来的歌儿,让他长期烦躁的心平静下来,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看着前面这个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女人,她以前给人的感觉怪怪的,时常给他一种带着面具做人的感觉,明明前一天还是,现在却变得有些……意外的有趣。白真真,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快要穿过整条胡同时,白真真终于停了下来,她面前是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铺子,木门已经掉了漆,看上去有些破旧,她轻轻的推开门。里面光线同样不是很足,门旁是一个及腰的大柜台,上面陈列着各种老物件。
沈墨河长腿迈过门槛,就像进入了一个小型的博物馆,柜台上的物件没有一件崭新的,却也发着古香古色淡淡的亮光,说明他们的主人把他们保养的很好。
店主穿的倒是年轻时尚的很,扎着脏辫,白色卫衣外面套着一件绿色棒球服,大剌剌的坐在柜台后面的摇椅上摆弄着手机,像个说唱歌手。
“云哥,好久不见。”白真真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记得我吗?”
那店主抬起头来,只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哎!这不真真吗?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来。”说完咂了咂嘴,突然想起这个女人来这只能有一个目的:“你说吧,又看上啥了?”
“噗嗤,云哥,你当我扫荡来了?把心放肚子里吧。”白真真回应,狭长的眼睛透着股子机灵。
云飞觉得她这个去年比起来变了许多,又觉得没怎么变:“那这次干啥来了?”
“我记得您有个钢笔,是上世纪六十年代英国作家留下来了是吗?”白真真语气轻飘飘的,就像在给他要一碗茶水喝。
“咳咳……咳。”云飞茶水刚品了一口,就被她吓得呛的直咳:“画稿满足不了你男朋友了是吗?他怎么光喜欢这些个东西。”
说完他的眼神瞟往沈墨河的方向:“我说兄弟,去年你还重病着,今年你就活蹦乱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华佗在世呢,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玩额!”
沈墨河一愣,他这一溜说出来就像顺口溜似的,还带着节奏,还有什么病重?
白真真这时捧场着拍拍手,笑的见牙不见眼:“押韵了押韵了!”
云飞虽然喜欢倒腾点老物件,但有些只限于自己收藏,可从来没出过手,摆在柜台上纯属就是纯属显摆。
“不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别误会。”还没等沈墨河开口,白真真就急着摆摆手。
沈墨河看她急着解释的样子,皱起眉头,想着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拿不出手样子。
“我有一个重要的朋友,确切的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她是个……很有名的作家,这不现在有个机会我们能见一面,就想着送她个礼物。”白真真撒起谎来甚至连眼睛都不眨巴一下。
“切,你上次拿画稿的时候不还说你男朋友快要撒手人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云飞不以为意,说法虽然夸张,但这丫头当时端坐在椅子里,用纸巾捂着眼睛,嘴角忍不住溢出的支离破碎的呜咽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哭的如此端庄心碎,他当时还当真了,骗了自己的画稿不说,还让自己掉了两滴眼泪。
“云哥……”云飞语音刚落,白真真眼里就起了雾气,语气中带着些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的窘迫:“我不是,我没有。”
云飞和沈墨河同时被她吓了一跳。
说的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已经永远离开我了。”白真真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但是画稿他很喜欢。”
如果不是沈墨河亲眼所见还亲自被迫参与了她和他男朋友还有男朋友的新欢在内衣店的丢人一幕,他也要忍不住信了。
原来是个戏精!到这沈墨河才找到白真真的准确定位。
“我不会再相信了。”云飞显然不吃这一套,叹了口气,觉得拿她实在没办法:“哎,但是算你有眼光,我这些在别人眼里的破烂货,你却一件又一件的当宝贝看上了,还专门学了这么精湛的表演。罢了罢了,当我送你了。”
白真真眼泪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眼睁睁看着云飞从橱窗角落把那个古香古色的钢笔拿了出来。
“谢谢,云大老板!”灿烂的笑容浮现在白真真的脸上,泪珠挂在睫毛都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
这是和平时上班的公式化笑容完全不同的笑,是发自内心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笑意。白真真一直都漂亮的很,但此刻却像周身散发着亮眼的光芒。
沈墨河不由的看得出了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