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后军都督金事石光珠面色一凛,出班而奏道:“圣上,微臣也愿往洛阳,剿杀贼寇。”
金孝昱拱手说道:“圣上,臣也愿往。”
忠靖侯史鼎眉头紧锁,觉得此事有些不存常,将抬起的脚又放将下来。
几人等着出征,分明是想借此插手京营兵权。
就在这时,崇平帝目光逡巡过几人,沉声道:“朕何时说过汜水关陷入敌手?“
柳芳、石光珠、金孝昱:“..….“
还真是,天子刚才好像还真没说失守。可为什么他们会生出汜水关失守的想法。
石光珠凝了凝眸,瞥了一眼柳芳,是了,他刚刚被柳家兄弟误导了。
“人云亦云,听风是雨!“崇平帝面色阴云密布,冷哼一声。这就是他的军机处,与闻枢密、预知机务的军机辅臣。
如今看来,是因为有贾子钰才有军机处,没有贾子钰,军机处与当初尸位素餐的五军都督府也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年前,他用了贾子钰整军,此刻再以京营剿寇,无疑雪上加霜!
不过,当初让几人进军机处,原就想着“拆庙搬菩萨”,借此架空五军都督府,如今京营兵权已为他这天子所掌控,对军机处也可稍加调整了。
三人脸色一变,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而杨国昌和韩癀等人都是惊讶地看向崇平帝。没有失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都是下意识将“人云亦云,听风是雨“的圣训抛在脑后,其实崇平帝还是在暗戳戳指着魏王封妃大典时候,文武百官都跟着附和的事儿。
崇平帝面色平静,转而看向一众沉默不语的阁臣,道:“子钰提前布置骑卒在汜水关以逸待劳,敌寇轻敌冒进,骑卒奔袭,为官军大败,几乎全歼三千来敌!”
此言一出,含元殿中顿时陷入短暂的安静。
韩癀首先打破沉默,慨然道:“首战告捷,一战歼敌三千骑卒,这后面的仗就好打了。”
施杰面色振奋,朗声道:“韩阁老所言甚是,贼寇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兵马精锐也就几千人,正是这几千人,才攻府破县,长驱直入,一旦剿灭主力,余下附逆贼寇,短时间内就容易清剿。”
施杰身后的兵部武选清吏司郎中杭敏,也点了点头道:“圣上,据微臣所知,原本高岳所部有三四千贼人,纵河南都司不及细察,或许贼寇有着四五千人,如今也剿灭一大半,贾大人此行共派四万精骑,几乎是我大汉京营的七八成骑卒,以强击弱,贼寇破灭只是时间问题!所难之处,在于镇抚贫苦百姓,将裹挟从贼的百姓视作民变处置,而非造反,不过,如今赈济粮袜,听说贾大人已有预备,臣以为平复河南之乱,确在日夕之间。”
可以说,在场中人,这位武选清吏司郎中从来就没有担心过朝廷是否会取胜,因为京营前后派了八万步骑。
至于骑卒,更是调拨了八成,当然都是轻骑,如此兵力再不赢,反而奇怪。
崇平帝道:“粮林问题,贾子钰提前解决,不用中枢操心,至于开封府还有裹挟百姓,仍在五六万众,朝廷不可疏忽大意。”
众臣闻言,连忙拱手称是。
柳芳、金孝昱三人则脸色阴沉,倍感窝囊。
史鼎却拱手道:“圣上,河南方面虽有军需粮袜供应充足,但都司兵马不整,亟需校练,臣在军机处于筹画无计,还望圣上允准臣前往河南助贾子钰一臂之力!”
他一个武侯,与一帮小辈窝在军机处,也没有什么意趣可言,如果去河南,如果立下功劳,说不得就能出镇地方,为一省大员。崇平帝目光落在史鼎身上,沉吟片刻,道:“贾子钰先前在奏疏上倒未说需得朝廷拣派人手相助,况且,如今军机处尚有不少事务需得史卿。”
这史鼎才具尚可,只是与南安、北静两家还有些夹缠不清,等征询子钰之意后,将其调入五军都督府接替柳芳职位,制衡南安、北静两王,至于柳芳,无才无德,回家待着,省的贻误军机。
如果不是担心太过刺激正在边关整军的南安、北静两王,他对五军都督府也会有所调整。
史鼎心头虽有些失望,但只能拱手遵旨。
崇平帝道:“昨日大理寺卿王恕上疏,劝诫朕制怒,并对云南道御史龚延明不可因言而罪,许卿,你怎么看?”
说着,就看向老神在在的许庐。
方才,在崇平帝提及汜水关之事时,这位许大人是少有的几位面无异色,不为所动的官员。
许庐皱了皱眉,朗声道:“圣上,臣以为龚延明虽有罪,但罪不至下狱,纵是下狱,也当以他罪责问,而非风言奏事。”
御史原有风闻奏事之权,说白了,就是随意弹劾,许庐先前劝着几位弹劾贾珩的御史,如今又规劝着崇平帝。
“妄议军机,妖言惑众,难道不是罪名?“崇平帝沉声打断着,又道:“如说因言而罪,军机大臣贾珩只是对局势推演,龚延明以其言而罗织罪名,大造诛心之论,因私隙而害军务,难道不该罪之?”
说着,猛然将一双冷眸看向杨国昌,猛然问道:“杨阁老,你以为如何?”
杨国昌此刻心头一惊,后背几乎被汗水湿透,情知是在敲打着自己,苍声道:“圣上,老臣以为徇常例,言官若有攀诬,或贬或流。”
这其实也是常例,皇帝贬谪御史比如贬到某个偏远地方做知县,再低微一些,可能是做教谕等低品官,再狠一些是某个地方做驿丞。
崇平帝闻听此言,这才收回具有压迫性的实质目光,转而问向赵默,道:“赵卿为刑部尚书,以为杨卿此言然否?”
此刻,赵默面色顿了顿,心头同样一凛,迟疑片刻,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