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己从来没有能力承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老天爷突然把此番重担压在她的头上,她也心中发怵。
杨星玥与父母其实也并非没有感情,毕竟血浓于水,父母再如何对自己不好也把自己养到十几岁,每年的生辰也都是母亲为自己煮上一碗长寿面,其实在杨府中,母亲算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严厉的父亲、冷漠的大哥、常常欺辱自己的二哥,偏偏只对自己刻薄的婢女......
可是如果是一只小狗在自己面前离世,自己应该也会伤心吧。
说到小狗,在阿黄之前,杨星玥是拥有一只小狗的,是自己生辰时求了母亲好久母亲才答应买给她的。
那只小狗通体雪白,大大的眼睛,于是她叫它雪球,雪球最喜欢窝在自己怀里听自己给它讲故事,杨星玥尤其喜欢这只小狗,便走哪都带着它。
那日天寒,二哥身边的婢女来通传说父亲在府外突有急事,要见自己,听了婢女略带焦急的语气,她都未来得及思考,便拿了披风急急从侧门出门去了。
走至半路忽地想起自己的小狗,她便又转身急急去牵,却被婢女拦住:“三小姐,莫去再牵你的狗了。这天寒地冻的,莫再冻着它。”
我又未曾说要去牵我的狗,她是如何得知?
杨星玥虽心下疑惑,可架不住婢女一个劲的催促,便穿过侧门上了马车,可围着城绕了半个时辰,也并未到婢女口中所说的酒楼。
终于在顺着护城河绕到第五圈时,杨星玥终于反应过来:“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掀开帘子往车下跳,可那婢女却一把拽住杨星玥的袖子,眼神突然变得阴毒:“大小姐想去哪?”
她想起出府前婢女对她说的那番话,心突然紧张的突突跳起来,莫非是有人要对自己的小狗下手?
“你松开我!”
杨星玥有些情急,又见那人没有松手的意思,便张嘴咬上了那婢女的手。
随着她吃痛将手松开,杨星玥麻利的跳下车,向杨府跑去,冬日的风如快刀般一下下的刮在杨星玥脸上,刮得生疼,挂的杨星玥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里想的确实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跑到杨家侧门,杨星玥的脸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可她不敢停下脚步,因为院中传来的阵阵惨叫愈发清晰,就像一把刀似的插在杨星玥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随着杨星玥越走越近,院内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混合着杨谦高声的嚎叫:“给我使劲打,她凭什么要让母亲送她这只死狗!跟它主人一样讨人厌!”
杨星玥转过拐角跑进院门时,便远远的看见雪球躺在地上,它的毛已经不再雪白,鲜血混合着泥土将它染的黑乎乎的。
眼前的泪水已经模糊了杨星玥的视线,但她还是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嘴里一刻不停地喊着雪球。
雪球等等我,我来了,我带你走。
雪球听到呼唤,停止了嚎叫,强撑着支起头来,努力的动了动尾巴,可惜它已经没了力气,只有尾巴尖晃了晃。
杨谦居高临下的抱着双臂看着正在痛苦的杨星玥,勾着嘴角,吩咐手下将鞭子放下。
“没想到你居然发现了,还能赶在它死前回来,罢了,我这次就大发善心,让你们俩好好告个别。”
杨星玥死死的抱着雪球,雪球身上的血污染到了她的裙摆上她也毫不在意。
“为什么?”
“为什么?你敢让母亲给你买这只狗时候你就该想到今天。”
为什么,母亲的爱向来都是偏向大哥二哥的,如今自己不过得了一些母亲小小的爱,便引来他的嫉妒,觉得自己本就该活在尘埃里,不配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垂怜。
杨星玥急急抱着雪球前去找大夫,城里最有名气的兽医看了也只是摸着胡子摇摇头,当时杨星玥也不过七岁,没有生死的概念,只是知道若是没人愿意救雪球,它就要永远也不能窝在自己怀里听自己讲故事了。
那日她跪在父亲书房前,抱着雪球冰冷的尸体,想让父亲给雪球一个公道。
跪了两个时辰,也未见父亲从房中出来,只是让婢女传出一句冷冰冰话:“你二哥重要还是一只狗的命重要,你分不清吗?”
杨星玥的眼泪浸湿了雪球的毛发,母亲,雪球是母亲送予自己的,母亲定会为自己做主。
她的腿已经跪的麻木,便连爬带走的到母亲门前,刚要推门,便听到了母亲与二哥正说着什么,透过门缝,她看到杨谦正在给母亲按肩,其乐融融的样子。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杨谦正在对母亲撒娇:“母亲,你为何要送杨星玥那只狗。”
母亲也只是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一脸慈爱的笑着:“她一直朝我要,如今你将那狗打成那样,我虽不怪你,当时你以后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杨星玥在门外呆呆的抱着雪球。
她发现自己好像跟雪球一样,都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但是她又想,如果自己可以引起父亲母亲的注意,那是不是他们就能像喜欢大哥二哥一样喜欢自己,这样自己就不会被抛弃了。
那夜下起了大雪,杨星玥把雪球放在地上为它挖墓,雪花落在雪球身上,白白的一层,仿佛它从未受过伤,躺在那里只是睡着了。
也是在那天,杨星玥学会了什么叫离别。
想到动情处,她不禁对着明月落下泪来,月光下一个黑影竟悄然靠近犬舍,不知在做什么。
因着卫闵给自己安排的职位,同时也便于自己照看小狗的考虑,她的家安在了犬舍对面,如今她坐在房顶,犬舍的情况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杨星玥瞬间警觉起来,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