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时,已经十一点了,但手机上还是没有徐逸洛的消息,看样子,他是不准备跟她解释一下了吧?
也对,对他来说只是个小忙而已,应该不需要解释。
她把手机丢在床头柜的小台灯旁边,倒头睡下。
然而,就在她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徐逸洛。
被吵醒之后,她接起电话来,闷闷地一声不吭。
徐逸洛的声音却比平日里还要温柔千倍万倍:“睡觉了?”
她愤愤地侧过身子,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刚才,谢谢你。”他或许猜到她想要发火,于是接着说道,“本来想明天再跟你说的,但有些话,还是及时说比较好。”
“嗯。”
他再一次压住了她被吵醒的火气。
“在酒吧碰到了初中同学,非要拉我和老白一块喝酒,推脱不下,就想找个理由溜走。”
“嗯。”
“我今天一杯酒都没喝。”
沈念洲忍不住笑了,徐逸洛这句话就像个求表扬的幼儿园小孩,但还好,她并没有笑出声。
见她没说话,他又接着说道:“白天…对不起。”
“嗯。”
他终于忍不住了,抬高了些音量,说道:“能不能说句话。”
“我接受你的道歉。”
徐逸洛久久没有出声,半晌,他吸了一口气,一句“做个好梦”却说出了“我立刻马上就去你梦里暗杀你”的意味。
“嗯,你也是。”
“我也是什么?跟我说句晚安这么难吗?”
委屈占据了他声音的全部,这时,困意再次袭来,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于是说道:“晚安,徐逸洛。”
“沈念洲,我爱你。”
那句我爱你说得又轻又快,分不清楚他到底说的是晚安还是我爱你。
沈念洲觉得她又被耍了,从她答应给他打电话开始。
第二天一早,沈念洲的公寓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她不忍开门,也不愿把他挡在门外,每次都是这样,无论宋凌骁有多生气,可还是不会冷落她。
跟他说不要这样,可他却总是说这是他自己的事,这是最让她心疼的。
她连问都没问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去了。
结果,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拎着早饭的徐逸洛,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是没睡醒,但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分钟,倒映在她瞳孔里的还是徐逸洛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
早起对于徐逸洛来说,相当于遭受酷刑。
高三冲刺阶段,他们两个人的目标都是北淮大学,虽然她在学校除了做题就是去厕所,但她还是觉得她对于时间的利用率不够高,于是,她建议每天早起半个小时,这样就能进一步延长学习时间了。
徐逸洛听到她的建议,先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然后才郑重其事地答应了她:“好,我陪你。”
计划实施的第一天,他确实起来了,但对于徐逸洛来说,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原本能读会书的早自习,也被他用来补觉了,不仅如此,因为第一节课犯困,还被老师命令到教室后面罚站。
缺了半个小时觉的徐逸洛,好像上辈子没睡过觉一样,用徐逸洛的话来说,就是“感觉自己困到无法思考”。
所以她对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徐逸洛颇感意外,他一手提着拿着早饭,穿着米棕长大衣,里衬一件看上去软软糯糯的白毛衣,黑色的裤子把腿拉到最长,但当沈念洲把目光挪到他的脚上时,她才发觉不对劲。
徐逸洛穿着一双印着棕色小熊的棉拖鞋。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棕色小熊”后,局促不安地退了两步,他似乎也是刚刚才发现到自己没有换鞋。
沈念洲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早餐。”他顺势把早餐递到她面前。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来,“宋凌骁让你来的?”
“我自己要来的。”
“骗人。”
这时,对面的住户出来了,徐逸洛绷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人家忽略他的存在。
“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他皱着眉头,一手撑在门框上,“求你了。”
“凭什么?”
与她盯视三秒钟后,他决定硬闯。
沈念洲对此毫无戒备,他成功了。
明明闯进的是她的房间,脾气更大的却是他,他把早饭丢到桌子上,眼里的每一颗星子都在表达着他的怨气,没等她开口训斥他,他却先入为主了:“故意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
徐逸洛此时就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抱着手臂,僵硬地低着头,差点要给自己挤出一个双下巴来,“看见我穿着这么幼稚的拖鞋,还让我站在门口。”
“穿拖鞋怎么了?又不是没穿衣服,而且又不是我让你穿的。”
徐逸洛抬起头来,用他漂亮的下垂眼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咕哝着说道:“很像被老婆赶出家的没用男人。”
“出家?”
“是赶出家!”他一脸认真地强调道,接着,他又耍起了赖,“赔偿精神损失费,不然就赖在这不走了。”
“你有没有搞错,是你要来的,怎么还好意思赖我?”
“你的意思是,早早起床给你送早饭的男人,就活该穿着小熊拖鞋被人看笑话是吗?”
不等沈念洲组织好语言,他又接着哭诉道:“合着好心就该被辜负,什么付出就有回报,纯粹是骗人的。”
“徐逸洛,你不要在这颠倒黑白。”
他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我还要上班,早饭我可以自己买。”
他抬起头,“怕我给你下毒?”
他这副无赖样,跟十年前与她抢书的徐逸洛一模一样,若说少了什么,那自然是随着岁月淡去的婴儿肥。
“昨天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