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官银这么快就在刘如林的房中找到，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姜妁边走边问。
“此事八成是冲着刘如林而去。”顾玢道。
“那个刘府的杂役小厮刘小现在何处？”姜妁问。
“他在刘如林被抓后，一并入了狱。”顾玢道。
等顾玢和姜妁到了狱内，刘小已经自尽于狱中。他面色发黑，瞳孔缩小，是中毒而亡。他早已经事先将毒药藏于衣领中，待到要审问的时候，便立即服毒。
“他如此做法，想必就是要将刘如林陷入死境，无法翻身。”顾玢看着刘小的尸体说道。
“据查，刘小这个人，是一年前才进刘府的，并非为刘府的家生奴仆。不知是因为刘府苛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会告发刘如林。”谭正对顾玢说。
“他应该是被人收买，要么有人抓住了他和刘如林的间隙，让他如此做，刘如林显然是被人陷害的。官银刚失踪没一天，便被找到，此事太过蹊跷了。”顾玢说。
“何人要诬陷他呢？”谭正问道。
“现在还不知，我们现在去刘府走一趟。”顾玢道。
先皇后去的早，之后没几年先皇后的父亲刘宗正也去世了，刘家只剩下刘如林和他母亲。之后圣上宠幸曹妃，刘家势力大不如前。
谭正问起了刘府众人，他们是否知道刘如林和杂役刘小是否有过什么冲突。
其中一个婢女说道：“我们公子曾经欺霸刘小的妹妹刘三芽，之后刘小的妹妹便投井自杀了，此事当时刘府人人都知晓。之后公子拿了几两银子打发了刘小，并且威胁刘小，他要是敢告官就杀光他的家人。公子是先皇后的亲弟弟，又是当今太子的舅父，没准是以后未来的国舅爷，谁敢得罪他啊，刘小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打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说实话，刘小也是可怜人。”
“当日可有什么别的外人出入刘府吗？”顾玢问道。
“并未发现。”婢女回道。
“那就奇怪了，在他刘如林自己房间的床下找到六口大箱子，他竟然会一点都不知情？每口木箱装着五万两官银，运送官银可是力气活，如果有人在刘府搬动三十万官银这么大的动静，是如何避开了刘府众人的目光给运进来的？”顾玢说道。
他们去查看了刘如林的房间，并未找到什么地道、暗门或者密室什么的。
出了刘府，顾玢与姜妁走在回王府的路上。
“如此说来，这个刘如林也非善辈。仗着是皇亲，欺男霸女，诸如此类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这下好了，被人揪住了尾巴往死里整。”姜妁愤愤说道。
顾玢见她似有不满，道：“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是有人在针对刘如林，也许最终目标是太子。太子向来仁善，刘如林欺男霸女不一定是太子授意。也许有人想借机托太子下水，也不是没有这么可能。”
“太子有如此舅父，甚是不幸。就算他是被冤枉的，以后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牵连太子。”姜妁道。
“的确如此。圣上早就对太子失去了宠爱，如今又发生此事，太子的处境是愈发艰难起来，自古储君是最难做的。有多少人羡慕那个位置，但他们看不到高位之下的危险和孤寒，高处不胜寒，尤其在皇家亲情更加脆弱，权力永远排在亲情的前面。”顾玢说道。
“你觉得太子会废储吗？”姜妁问。
“其实当日茶楼，邵次卿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太子为人太过仁厚，的确不是明君的人选，但若皇位由三皇子来坐，朝堂和江湖势必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只怕你我都会卷入其中。”顾玢道。
回到王府，姜妁洗漱完躺于塌上问道：“如若皇位真由三皇子来坐，那谈桑芷岂不是皇后了？我怕她会针对你。”
顾玢将她的头放于膝上为她擦拭头发，“谈桑芷此人也并非那么简单，从那日平康王府生日宴上，你应该能看出来，她应该早就看出来你是女扮男装，但她并未戳破。”
姜妁坐起身来问道：“你与她儿时到底有何过往，说来听听。”
顾玢笑道：“你真想听？”
姜妁点头。
“幼时父亲带我进皇宫，正巧碰到谈桑芷被别的世家贵女欺负，当时谈相还只是一名小官，我出于好心，替她解了围，询问她当时是否有受伤，手中正好一块圣上赏的绿豆糕，便给她了。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竟一直记着。”顾玢一脸无辜的表情说着。
“听你这样说，谭桑芷应是自小就爱慕你了。你放着一位绝世佳人你不要，却偏偏夜夜沉迷一无名小倌，连我都为你觉得不值。你既已知她的心意，为何你不去谈府提亲，白白错过这一桩大好的姻缘。”姜妁抬眸望着他问道。
“我怎么闻着好大的一股醋味，我竟不知滋善楼最近的菜肴原来是从醋缸子里捞出来的，熏得你一身的醋味。我已有佳人在怀，并无所求。这世道，难道她是个佳人，我就得娶回来吗，那岂非我这府邸早已被佳人占满？”顾玢垂着眸，拉着她的手说道。
“有些事没有为什么，爱慕一个人也没有理由。我早说过我非君子，慕色而来，从遇到你的那日起，我便早已心属。那日我本可以不跟上去，但我还是去了。我们之间的风月，从来就有没有第三人的位置，我心已满，此后有你在，便是吾乡。你还记得那日的卷耳糕吗？直到今日，我帮你解了蛊毒，你也没有让我吃上你的卷耳糕！”顾玢的长发搭在了姜妁的肩头，他手温热，从她的脸颊拂去。
待干未干的长发自顾玢的指尖滑去，她望着那琉璃色的眸，金色灿烂。
夜色催情，寒露敛心。
姜妁感觉自己本是寄宿在荒凉清冷小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