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妁悄悄声询问老渔翁,老人家说道:“这位年轻的后生是三个月前搬来此处的,小伙子长得倒是很精神,但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平时他也甚少与我们说话,不过人倒是不错很热心。”
“他是自己一人住吗?”姜妁问。
“对的,平时也没见他和什么人有来往,每天很早就出摊了,小伙子不爱说话,生意还是不错的。”老人家回道。
姜妁挤了一下眼睛,示意顾玢,二人去别的鱼摊逛了逛,慢悠悠地转到了那年轻男子的摊前。
男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低头洗鱼。姜妁瞅了瞅这男子,又瞧了瞧他摊上摆放的鱼。鱼被清洗得很干净,在冷水里泡着,虽说现在是二月天,还没有彻底回暖,但还是要泡在冰水里,以防鱼儿变质。
姜妁见这男子并没有要前来招呼他们的意思,便开口问道:“这位小哥,这鱼怎么卖啊?”
男子一边低头洗鱼一边说:“公子你手中有鱼,今日买了鱼还需要其他的吗,怕你吃不完。”男子声音淡淡。
“我买手中这鱼是用来送礼的,我看你这鱼洗得很是干净,想买一条回去自己吃,省得自己动手洗鱼。”姜妁回男子的话。
“那公子自己挑便是,相中哪条和我说便好。”男子说道。
姜妁看了看顾玢,说:“就要你手中洗好的那条鱼,新鲜。”
男子闻言起身,将鱼包好递给姜妁。
“多少钱?”姜妁问道。
“十文钱。”男子道。
姜妁打算付钱的时候,瞅了瞅男子的脚问道:“敢问小哥,你这脚可是受过什么伤?”
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说道:“小时候家里穷,父母将我卖给了一户人家做苦役,这户人家的主人有个癖好是鞭打小儿,我每日夜里都会被叫去被他鞭打。后来受不了这种折磨我逃了出来,跌入了山崖,摔断了脚趾。我命大没死,躲在一座破庙里还是被那户人家恶仆找到,差点被他们打死,当时有一好心人救了我,脚也是当时受了伤所致。这是您的鱼,拿好。”
姜妁接过鱼与顾玢离开了鱼市。
“此人应该就是青阳子的那个徒弟孙普。”姜妁边走边说。
“你是怎么知晓的?”顾玢问道。
“虽然他的境遇很凄惨,我听了也很动容,但是他刚才递鱼过来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他的手,右手虎口处有茧,应是长年使刀用剑所致。之前卖鱼的老人家虎口并没有茧,而是在手掌处有老茧。听老人家说这男子是三个月前才搬过来的,那他之前去过哪里周围的邻居并不知情。这年轻人会武艺,而且武艺不简单。他沉默寡言,应是长年做杀手养成的习惯,他的年纪与青阳子徒弟的年纪对得上,他说他被人所救,救他的人应该就是青阳子。”姜妁说道。
“我们晚上再去探探他,先回去尝尝这何罗鱼,这可是花了某人五两银子买的呢。”姜妁对着顾玢笑笑。
到了夜里,二人重回了鱼市。
抹黑寻到白日那男子卖鱼的地方,鱼摊后面便是房屋,他们悄悄从房间后面绕过去。
屋内漆黑一片,好似没有声响,他们进了屋,发现房间内没人,白日卖鱼的年轻男子不见了。
突然前方有一黑色身影飘过,他们追了出去。
追到树林中一方空地,对方才停了下来。
“原来你们在找我。”男子语气幽冷地说道。
声音熟悉,是白日卖鱼的男子。
“果真是你,你便是青阳子的徒弟,孙普。”姜妁语气镇定地说道。
“你们是如何认出我的?”男子问道。
“你是三个月前才搬来此处的,你之前干过使命你周围的邻居都不知情,此乃第一点。第二,你虎口有茧,不是普通的渔夫。第三,你年纪尚轻,附和青阳子徒弟的年纪。第四,你被被人所救,那人我猜想就是青阳子。”姜妁回道。
“你们找我所为何事,我与你们并无恩怨。”男子道。
“御史中丞丁事衷是被你所杀?你是受了何人的命令替他办事?你从书册上撕下的是什么?”顾玢问。
“丁事衷是我所杀,我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银货两讫,事成之后我与他再无关系,至于主顾是谁,我也不知,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你们要想知道便自己去查。”男子道。(主顾是谈相)
“我出十倍的价格,你只需告诉我那人是谁?”顾玢道。
“成交!但我只能告诉你们,此人叫风炎,每月初十会去清虚观上香,其他无可奉告。”男子说罢便消失在月色里。
今日是二月十九,只有等下个月初一,他们才能去清虚观风炎的身份。他们现在手里掌握的唯一线索便是丁事衷所写的那本随笔。
姜妁拿起那册子翻了翻,抬头看向顾玢问道:“你可曾有什么发现?”
“并没有。丁事衷,字佑安,所以他的随笔名叫《佑安杂记》,我看了他的随笔主要是丁事衷为官这七八载的一些随记和心得,偶尔赋赋诗,并没有看出其他的名堂。”顾玢回道。
“你来看这首诗应该是丁事衷最近所写。”姜妁一边翻看一边说。
随笔上写到:梨园翠眉魂梦长,从来才艺称奇绝。专巧东风却无情,天意有偶巧周全。须看人间禽鸟木,此处各自有生机。宿梦文君幽弹琴,仲姬媲美双世传。(词寄《留春令》)
“梨园翠眉?丁事衷经常去听曲吗?”姜妁问道。
“我与丁事衷在朝廷中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而且我听说此人为人较为古板正直,他爱好什么我并不清楚。”顾玢说着。
二人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离开了丁府。
姜妁和顾玢往大理寺方向走去,走到街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