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个透明人,直到被选入玄天派,终于得到了父亲的一点关注,从此对修炼极其上心,可以说是夜以继日,从无懈怠。
与柳潆是柳氏族长之子、封开霁是封氏嫡支的尊贵显赫不同,对言瑶来说,她所仰仗依靠的,不过是自己的修炼资质和一本门派下发的修炼法诀。
外门弟子虽也有老师教导,但经过几百年的门派倾轧和内斗,外门的老师上课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甚至不乏以药入境者去浑水摸鱼。
从入气到幻光是一道几乎可以决定命运的门槛,言瑶踏过去了,却也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她正巧赶上了阴骨林试炼的资质筛选,然后便迷迷糊糊进入了试炼名单。
储物袋是言氏给族中弟子统一下发的,原主从五岁时用到了现在,上面以白色打底,绘制了一朵粉色芙蓉花。这是原主从家里带来的唯二两件东西之一,上面的丝线已经磨损了不少,想来是原主经常摩挲所致。
另一件东西就是她手中的佩剑,同样是言氏的家族佩剑,剑柄为白色,剑身透明中泛着银光,靠近剑柄的位置绘制着一个类似篆书的“言”字。
从原主的记忆中,韩岁岁知道,这柄剑的品质只能算是下品高阶,即使在言氏族内也算不上好剑,只是用作入气期弟子的佩剑,但原主并不舍得放弃,门派俸禄花了至少一半在这柄剑上,这才让它的品质提升到了幻光境可用。
阴骨林试炼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原主也为此做了许多准备,炽光符、固山符,甚至还有一张最贵的传送符,虽然距离不过百里,但已经是原主能买得起的最贵的符篆了。
原主购买符篆时羞赧、结巴的砍价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韩岁岁眼角莫名有些湿润。
但她很快就克制住了。
逝者已逝,多想无益。
地上这盏灯没有在原主的记忆中出现过,她用灵力探查了一下,发现这盏灯有破障的效果,应该是专门为了克制高阶阴鬼的惑心技能所带,灯的底座有个阴阳八卦的旋钮,似乎可以活动。
韩岁岁转了转,便发现周围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成了破庙之中的景象。再一转,又恢复了原貌。
原来是破障、迷阵的两用灯。
韩岁岁调了半天,终于把幻境调成了与周围并不突兀,但能够完美遮住自己和江随舟的幻境。
然后又拿出了几串风铃,呈三角状分别挂在了三棵树上,作为警戒所用。
风铃稍里,则贴了几张隐踪符与固山符,作为隐蔽与防御。
收拾好了这些,她才有功夫去看地上昏迷的江随舟。
说来奇怪,柳潆和封开霁在原主的记忆中都有一些片段或听闻,却丝毫没有江随舟此人。她记忆中唯一与江随舟有关的,便是一段江氏的传言。
是说十几年前,安青江氏被魔修一夜之间灭门的惨案。江氏算得上二等世家,仅次于五大世家之下,安青江氏是江氏的三大旁支之一,同样身份显赫,却在朝夕之间,惨遭灭门。
最后只留一对外出登山游玩的兄弟还活着,被送回了本家。
韩岁岁不知道江随舟是不是那两兄弟之一,但无论如何,他是她穿越来异界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她想,虽然她自认有些怕死,但若哪天江随舟开口,赴汤蹈火也可以一赴。
韩岁岁把江随舟从地上扶起来,然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厚毛毯迅速扑在地上,重新将江随舟放回去。
他脸色煞白,漂亮的眉峰皱起,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幸好有储物袋,里面什么都有。
韩岁岁拿干净帕子把他的汗擦掉,又摸到他湿透的衣裳,手指一顿,索性把他能脱的衣裳脱掉,在伤口处撒上药,然后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找到一件放置地极为显眼的白色大码衣裳,给江随舟换上。
忙活完,韩岁岁想起来,原主还有一瓶天元丹,算是本界最好的补气丹药之一,温润无害,什么情况都能吃。
不知道一次可以吃几颗,韩岁岁没敢太莽,只给江随舟吃了一颗。
安顿好江随舟,她借着那点厚毛毯的边缘,蜷缩着躺下休息了一会儿。察觉到浑身酸的酸,疼的疼,索性把手里的天元丹也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粒。
休息片刻,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韩岁岁捂着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说话来保持精神:“今天是什么日子?”
话里指向太过模糊,韩岁岁补充了一句:“几月几号?”
系统顿了一下:“这里没有阳历计法,只有阴历的,是九月十八,”
韩岁岁念了几遍,把日子记在了心里。
“系统,你说我能出去吗?出去这个鬼气森森的阴骨林。”
不待系统回答,她又道:“等出去了,我想在一个偏远小城里盘一个铺子,卖些甜品,种些花,再养上一只猫,一条狗,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再起,然后看自己心情做些小蛋糕去卖,也不用多做,一锅两锅,然后拿出去卖,反正物以稀为贵,价格卖得高一些也没关系,卖完了就回家……”
说着说着,韩岁岁的声音越来越低,待到最后,已经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太过惊心动魄,她实在累极,就这样沉入了梦乡。
两人所在的屏障之外,乌鸦在头顶的树枝上飞过,赤红的眼睛往近处徘徊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拍着翅膀飞走。
踩过的树枝微微一颤,枯叶悠悠落下,半空之中不知道碰上了什么屏障,瞬间消失于无形。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韩岁岁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然处在阴骨林中,而外面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她睡得发丝凌乱,脸上有些茫然:“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