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临阳楼,小二竟不是从前那个,利掌柜也不在,几人只好在大堂找个位置坐下。
小二招呼了半天,几人却只点了一壶茶,他便懒得再搭理。
等着利掌柜出现的林豆儿正心疼二十文茶水钱,突然瞥见匆匆进了酒楼,直奔楼上厢房的大伯娘。
“大伯娘定然是去找利掌柜的。”林豆儿分析道,“我们三人一块儿上去太惹眼,一会儿我趁小二忙,偷偷上去把人叫下来吧。”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顺利到了楼上,林豆儿迅速去到了大伯娘进的那扇门。
她个子不高,并不太打眼。
正想敲门,一不小心又听了墙角。
只是这回激烈的争吵,却听得林豆儿脸都白了。
“鸿哥,你酒楼也不缺那几十斤肉带生意来,何必非要和林家合作呢?你放过我行不行,当初你贪图张记的便宜,说退就退,如今又要找林家拿货,我真的办不到啊!”
大伯娘的声音听着很是为难,又带着讨好。这是有把柄落在奸商手里?
尤其这声鸿哥,听得林豆儿心里作呕。
“你来找我若是为了这几句话,那你可以走了。若是林家肉给了其他酒楼,我或许还能放弃,可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客来居死灰复燃!”利掌柜回绝的没有丝毫情面,“你若是不想子吟的事情曝光,你就去给我想办法!”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啊!我求了丈夫,甚至拉下脸找了公婆,哪知他们一家子都油盐不进。子吟的身世若被拆穿了,会叫他从此抬不起头。他也是你的儿子,你真的忍心用他来威胁我?”王氏的声音也变得狠厉。
林豆儿却整个儿崩溃了:
呜呜呜——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一点也不想听到这种乌七八糟的秘密。
你不贞你乱来你还搞出了别人的种是你的事,叫我一个无知小儿知道做什么!
这叫我还怎么简单快乐地面对大伯一家子啊!
我呸呸呸!还说拉下脸找爷奶!你是多大的脸啊!
亏我还替这个讨人厌的大伯娘委曲求全来找利掌柜,想让他们一家子清静一点。
这还清净个屁啊!
我kao!!!
林豆儿失魂落魄地下了楼,回到座位便不言不语。
这模样,可吓坏了林子博。
“小妹你怎么了?我瞧你没进去啊?是他们在里头骂了你?你别难过,三哥这就去给你讨说法!”林子博拍案就要起来,却被小妹拉住。
接着,就听她道:“完了,大堂哥是个假货。”
“什么意思?”林子博刚问出口,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猜出了几分。
一旁的陈授之也同样敏锐。
两人对视一眼,震惊很快漫布了整个眼球。
林子博跌坐在凳子上,他强迫着自己镇静下来。
“小妹你别急,这事儿你先不能对别人说,咱们再商量商量该怎么妥善处理。”林子博小声道。
“妥善处理?是把渣男贱女给剁了喂狗吗?”
这还是林子博头一回见乖巧善良的小妹讲出这样凶狠的话,但他却感同身受。
身为现代人的林豆儿,并不会因为这是古代,就包容小三和出轨。
无论男女。
何况古代也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一般人家,谁会有妾室。
这恶心的奸商,不仅对妻子不忠,还插足别人家庭,破坏别人夫妻感情!
是的,林豆儿即使恶心透了王氏,可她还是第一反应认定是奸商插足。
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幼时王氏对她的好。
呸!!!
就是有千好万好,也改变不了她是个令人恶心的人这件事!!!
头脑里正在大乱炖,意识却敏锐地意识到此时情况不妙。
不能再想了,得先解决眼前的情况。
“三哥,授之哥哥,我们继续喝茶,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大……王氏二人出来。”林豆儿努力克制着咬牙切齿的声音,对两人说道。
两人也心领神会。
落荒而逃反而叫人起疑,倒不如正面碰上。
没等多久,二人便从厢房里出来了。
王氏下楼时,见到了坐在大堂的三人,顿时一慌。
正巧,她就与林豆儿的视线对上了。
林豆儿随即起身,笑里藏刀地弯着唇,走了过去。
“大伯娘,我都知道了。”
王氏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大伯娘,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为了利掌柜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坏了家庭感情呢?”
王氏哆嗦得更厉害了,她颤抖着声音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看王氏这虚心慌张的样子,林豆儿心里刚才憋着的愤怒总算也发泄出来几分。
暂时不能拆穿你,难倒还不能吓死你吗!
“我没有胡说啊!那日在门外,我和大堂姐、大姐都听到了。大伯说得对——”林豆儿将视线对上利掌柜,“有的人背信弃义,不配与从来讲信义有道德的老林家合作!今日我同三哥来,就是为了同利掌柜讲清楚,我们林记,不可能与临江楼合作,望你日后不要打搅!”
说完话,林豆儿带着毫无用武之地的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酒楼。
活像只刚刚斗胜的傲公鸡。
离了酒楼,天已经有些黑了,此时也没有牛车能回去,林·大公鸡·豆儿瞬时被拔了毛。
“难倒今天得在县城留宿吗?”
在山水村,她都是和大姐睡一个屋的。
林子博托陈授之去给夫子告假,说是要陪小妹住铺子。
没想到,垂头丧气的林豆儿刚走到铺子,就见大姐及大堂姐正在门口等着。
她飞快地奔了过去,还非常羞愧地红了眼。
“大姐,大堂姐,你们还等着我呢!”
“那当然啊,你去办事儿,就是再晚大姐也会等到你的。”林苗儿依旧温婉的嗓音抚慰了林豆儿五味陈杂的心。
“就是,豆儿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