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
亚瑟伸出了手,叫住了正往外走的白渡。
“你说谁死了?”
他还有些不可置信。
“你爸。”
白渡的回答言简意赅。
亚瑟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怎么死的?”
主教有些慌乱,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沉稳帅气。
甚至没有在乎白渡的称呼。
白渡转过了身,看向亚瑟的表情满脸诧异。
“你清醒一点,他捡到咱俩的时候已经六十多了,在交界地寿终正寝很难以接受吗?”
亚瑟认真地点点头。
“很难。”
白渡有些恍然。
旋即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好像...确实很难。
尤其是亚瑟的目光中。
一半是对于交界地治安情况的自信。
另一半,则是对于自己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的自信。
白渡没了话讲,扭头继续朝教堂外走去。
走过门口的大坑,却听到亚瑟跟了上来。
“诶诶诶弟弟你说说,咱爸咋死的?”
白渡头都没回。
“注意措辞,你爸。”
“还有,请叫我白渡先生。”
亚瑟依旧跟在后面。
语气丝毫不见之前的严肃与圣洁。
“那尊敬的白渡先生,我爸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白渡依旧没有回头。
“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昨天晚上突然说要吃红烧肉,还下了三碗大米饭。”
“今儿早上就没了,应该是撑死的。”
亚瑟的脚步声停顿了下。
白渡却没有丝毫停留。
只听亚瑟继续跟了上来。
“那咱爸临死前有没有啥遗愿?”
“你爸。”
“我爸临死前有没有啥遗愿?”
“他说想娶八个媳妇。”
脚步再次停顿。
“我说遗愿不是许愿。”
脚步声续了上来。
“他又说他想混吃等死有女人缘有人养着还不用工作。”
脚步停顿。
“我说那我只能安排你当猫。”
脚步续上。
“后来他想了想,说自己想特别的有钱。”
停顿。
“我说我多给你烧点。”
续上。
“然后呢?”
亚瑟不由得问道。
白渡的身影转了过来。
“然后就死了。”
“还有,前面就是我家,你再往前走我可以举报你私闯民宅。”
亚瑟丝毫没有在意。
“你说的,交界地举报没有用。”
白渡继续前进。
“那你可以试试。”
说罢,就走到了面前一家名为老约翰花圈寿衣的店铺里。
亚瑟甚至可以透过大门,看到里面停着的棺椁。
他略微迈步。
却感受到了几分危险。
“稍微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正在被八把机枪指着。”
白渡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家里的安保系统已经把你列为了不欢迎人物。”
亚瑟置若罔闻,只是摸了下自己胸前的十字架。
一道盾牌般的光弧便缓缓浮现。
任凭机枪扫射,依旧阻拦不了脚步。
除了脚下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子弹。
再然后,轰隆一声响起。
黑烟在店铺门前涌现。
“忘了说,机关枪下一步就是反坦克地雷。”
“希望人出事。”
亚瑟面色有些苍白,却也仅仅是十字架上的光华黯淡了一些。
他依旧要上前。
语气有些无奈。
“弟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白渡在屋内叠着金元宝。
随口回答着:“别,当你爸决定五年前送你去王都学习神学的时候,我就成孤儿了。”
亚瑟刚要迈步。
又感觉到面前的危险更甚一筹,也许十字架都不能完美防护。
他抬起了头,看到了屋顶上正架起一架五十毫米口径的“狙击枪”。
“但是本来是决定让你去的啊,你才是交界地最聪明的孩子!”
白渡的声音极为随意。
“你疯啦,我是华夏的文化宣传官,我去学神学?”
“那我又不是!”
亚瑟说话的动作有些大,却让屋顶的“狙击枪”更加瞄准了他的位置。
主教满脸神圣地后退了几步。
“那我不也回来了吗!”
屋里的白渡好像叹了口气。
“交界地离王都很远我知道,但是每年的学费可还是家里出的。”
“一年三十万约尔(书中货币,汇率与华夏币一比一),交界地多少人十年都赚不到这个数。”
“你爸快八十的人,你猜谁赚的这个钱?”
亚瑟的表情有些发愣,旋即是满满的内疚。
转而他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不对啊,我看到的举报都是你收费过高。”
“你先告诉我你一年赚多少钱?”
“三千多万吧。”
白渡的回答轻飘飘。
以至于亚瑟只能抬头望天。
却又看到了牌匾之后的小牌。
上面写着老约翰花圈寿衣店的额外服务。
【另接收复仇、销赃、处理夫妻情感问题、走私、交界地身份办理、黑车上牌等委托】
亚瑟歪了歪头。
甚至没有在意那调转的“狙击枪”。
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不内疚了。
“那你打算怎么给爸安排葬礼?”
亚瑟终于想起了正事。
“听他说的啊,给他多烧点。”
白渡挥了挥手里的金元宝,反光照到了亚瑟的眼中。
“那咱们约定一下怎么样?”
亚瑟组织着语言。
“你是华夏的文化宣传官没错,但是我也是交界地的一分子。”
“作为主教,我有义务超度交界地的灵魂。”
“作为儿子,我也有义务处理我父亲的后事。”
“呵。”
白渡的嗤笑声传来。
“你今天刚回到交界地,第一件事就是要审判我,要不是我说你连你爸死了都不知道。”
“要不是我没有道德,还真被你道德绑架了!”
亚瑟只想扭头走人,却也因为某种原因站定了脚跟。
“我是你哥哥,我不能允许你在这条歧途上走下去!”
脚步声传来。
白渡的身影靠在了门边。
他脱下了风衣,只穿着白色的衬衫,叼着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