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宣和元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大雪接连下了五六天才停止。
城外凤沉河比去年早一个月结冰。
“鸣岐,你怎么还在这里,公主找不到你正发火,咱们快点回去。”
站在廊下正在发呆的少女听见同伴的叫声转过头。
少女的面容清秀娇憨,年纪十四五六岁。
“墨画姐姐你怎么来了,我这就回去,听说公主要去参加冰嬉会,大家怎么不劝着一点这么冷的天去凤沉河滑冰不是受罪嘛。”
“公主正跟那位较劲谁敢去劝,你可不要傻呵呵的被人哄了几句就去劝公主。”墨画好像想起什么,一脸恨铁不成钢捅了一下对面少女的额头。
鸣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
“我又不傻,墨画姐姐你听说了吗今早那位好像请了郎中进来把脉。”
墨画听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咱们只是丫鬟,主子们的事咱们也管不了,你记住千万不要在公主跟前提起这话。”
她担心鸣岐傻呵呵的说出去,到时候惹怒了公主,被打几棍都是轻的最怕落到吴嬷嬷手里那才叫受罪。
武鸣岐想到吴嬷嬷,顿时脊背一寒,没有比自己更了解吴嬷嬷的手段。
毕竟从小在吴嬷嬷手训练出来。
两人健步如飞的走进垂花门,青色的裙摆轻轻扫过。
门前青松上的积雪顿时被震落。
两人一离开,从廊下另外一头走来一个提着药箱的郎中,只见他脚步匆忙,虽然极力隐藏还是能看出眉眼中的兴奋。
出手真阔绰,有了这一百银子,正好可以还完上个月欠春风楼的钱。
不过还没等郎中走出廊下,突然冒出两个家丁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掉进湖里。
冰面被砸通,人也掉进寒冷的湖里,没有挣扎多久就彻底沉下去。
武鸣岐回头找丢失的手帕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躲在假山后面不敢出声。
两个家丁见湖面恢复平静,互相点了下头迅速离开湖边。
等冰面重新结冰,谁也不会发现湖底下的尸体。
“死丫头又跑哪里去,真是反了天还让本公主等。”
“殿下消消气,已经去叫,您早上胃口不好,不如用点燕窝粥。”吴嬷嬷轻声细语的劝道。
墨画在屋面急的手帕都快扯烂。
“我的姑奶奶你总算回来,快点进去公主正在生气。”
鸣岐轻轻握了下她冰凉的手,让她安心。
“殿下。”
她一进屋先弓腰福了福身。
“不敢当,我看你快成我殿下,还要我等你。”
“奴婢错了,请公主息怒。”鸣岐忙跪下。
李婉觉得心里一股邪火涌上来,看了看四周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
鸣岐不停的磕头请罪。
突然额头一痛,一碗燕窝掉落,她还能闻见燕窝的清香。
满脸都是燕窝,虽然放了一会可是温度还是不低。
真特么痛。
可就算这样也不敢喊一声。
忍!
李婉的脾气阴晴不定,她满脸扭曲,还觉得不解气。
屋里伺候的众人大气不敢出,都怕下一刻遭殃的是自己。
“别以为驸马抬举你,你就能飞到我头上,记住你永远都只是本宫的奴才。”
“奴婢谨记公主教诲。”鸣岐脸贴着地面不停磕着头。
墨画看她额头都磕出血,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旁边的知书发现用胳膊捅了下她。
吴嬷嬷见差不多了,笑吟吟的开口道,“赶紧再去拿一碗燕窝粥来。”
“殿下,怒气伤身,驸马爷不过是看在您面上才对她客气几分,为了这点事气坏身体不值当。”
李婉发了一通脾气慢慢恢复冷静。
“哼,果然男人没有一个 好东西,西院那边怎么样?”
“回殿下,西苑那边请了一个郎中进府,听说那位身体不舒服。”鸣岐沉声道。
不过她并没有把郎中被推进湖里的事说出来。
“哼,贱蹄子,最好病死才好。”
众人听她诅咒的话已经习惯,个个面色不改。
“殿下,我们该早做筹谋,以免那位真的遇喜,我们就被动。”吴嬷嬷是李婉的奶嬷嬷,这话也只有她敢说。
“我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送一个妾给驸马,本宫可是公主,他算个什么东西。”
“你们几个先下去。”吴嬷嬷挥手让屋外的二等丫环全下去。
屋里只剩墨画,知书,玉棋,最后就是跪在地上的鸣岐。
鸣岐没想到李婉想到的办法竟然是给驸马送人,看来她自己做渔翁,让鹬蚌相争。
她既不想当鹬也不想当蚌,可是想起驸马的神情,分明就是看上她。
“殿下,慎言,您才是永乐候候府的主母。”
“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是我母妃去的早,父皇怎么会随便让我嫁给张庚。”李婉面容扭曲死死掐住拳头。
“那您更不应该冲动咱们从长计议。”吴嬷嬷道。
鸣岐虽然低着头看不见李婉的面色不过根据多年的经验,吴嬷嬷的话应该起作用。
“起来吧,别跪着,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刻薄下人。”
果然下一刻听见李婉开口。
“谢殿下,是奴婢愚笨惹您生气,您责罚是对的。”
“哼。”
鸣岐起身,众人吓了一跳,她脸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吴嬷嬷生怕吓到公主,抢先开口道,“你先下去换身衣裳再来伺候。”
“是。”鸣岐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血呼渍拉的。”
谁也没想到驸马张庚会在这个时候来主院。
墨画和知书听见声音动作麻利的收拾干净屋里。
鸣岐垂着头行礼道,“奴婢不小心跌倒。”
张庚没有怀疑还十分温和的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下去上点药,姑娘家的脸面最重要可别留疤。阿五去把前日刚得的药膏拿给她。”
“多谢侯爷,只是一点磕伤不碍事。”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