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应道:“嗯。”
安安刚还和楚轻有说有笑的,现在却安安静静的,走过去,问:“奶奶,你好些了吗?”
许母摸她脑袋:“奶奶没事。”
许母比上次来家里时憔悴了许多,她本来不是慈爱的长相,嘴角微微往下撇,不说话时仿佛板着脸,现在因为躺在病床上,模样看起来慈爱多了,见到许星离绷着身体,她说:“你爸不在,不用那么绷着。”
许星离蹙眉:“我又不怕他。”
她排斥的是这个医院的一切,她不喜欢这种白惨惨看起来硬邦邦的被子,以及条纹病服。
许母讪讪笑道:“我没说你怕他,你的新工作怎么样?”
许星离应道:“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许母嘴里重复说着,母女俩却好似找不到任何聊的,她把话题转移到安安身上:“安安有没有上兴趣班?想不想学学弹钢琴什么的?”
安安好奇:“钢琴怎么弹?”
许母顿时十分高兴,说:“你来奶奶家里,奶奶可以教你弹,奶奶家还有很多好玩的。”
安安听到要去奶奶家,就摇头说:“我还是更喜欢画画,妈妈和小姑姑都说我画的很好看。”
提到画画,许母笑容淡一些,许晨表情微微动了动,说:“安安确实画得很好。”
许星离没有参与她们的话题,见到旁边放着水果刀和苹果,她用塑料袋包着苹果,兀自削起来,苹果在她手里慢慢露出果肉,也就是在这时,许父来了,一进来就带着低气压。
“还记得有我们这对父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只有……”见安安也在这里,许父打住话头。
楚轻说:“叔叔。”
许父问:“阿轻,你现在手上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
楚轻说:“有您关照着,一切都很顺利。”
许父叹道:“当年我和你爸爸是生死之交,你爸妈临终前托我照顾好你,原本打算……算了不说这事了,如今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那就是最好的。”
楚轻说:“都是叔叔教得好。”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许星离见状,朝安安招了招手:“安安,我们该回家了。”
安安立刻来到许星离旁边。
许父皱眉喊道:“你站住。”
许星离问:“许先生有事吗?”
“你就是这样和你父亲说话的?和那个瞎子在一起之后,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了吗?”
许星离抬了抬眼皮,冷笑道:“那么请问许先生,我已经结婚这么久,孩子都有了,你就没想过稍稍尊重一下我妻子吗?”
“她就是个瞎子,不配进我们家的门,当然不配得到尊重。”
许星离攥紧拳头,触到逆鳞一般,说:“是,她是眼睛看不见,但她看不见,我只会更心疼她,心疼她看不见还要被你这种人恶心,而不是觉得她配不上我,毕竟我没那么矜贵。”
许母脸色变了变:“阿星。”
许星离:“抱歉,我也配不上这么尊贵的你们,我们先走了。”
许父怒不可遏:“许星离,你离开这里就从此不要回来了。”
“当然。”许星离毫不客气道。
许晨担心道:“姐,你的手。”
许星离才发现手心在流血,刚刚许父突然出现时,削苹果的水果刀打滑,刀身深深刺进她的掌心,她当时却好似神经麻木了一般,察觉不到任何痛。
她声音淡淡的:“我没事。”
许星离此时无比厌恶原身的一切包括原身,带着安安就走。
“你明知道她不记得了,何必总刺激她?希望变成以前那样?”
“她不和那个瞎子结婚,她会变成这样吗?人生我都给她规划好了,她以前喜欢泡在实验室我也同意了,她非要娶那个瞎子我也没反对,现在呢?原本那么漂亮的人生被她过得一团糟,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儿是个疯子,她的确什么不记得了,她现在就只记得那个瞎子,你现在去问她爸妈是谁?她真的清楚吗?”
“什么瞎子不瞎子的,人家有名字。”
“如果不是她,你女儿会变成这样吗?”
“是是是,我和你说不清楚。”
离开病房,安安很害怕,眼圈红红的,眼里包着泪水,一个劲地追问:“妈妈,你是不是要做手术?我们打电话给姨姨。”
许星离想到她刚刚肯定被吓到了,蹲下来揉了揉她头发,笑道:“妈妈没事,你怎么总惦记着做手术?就一点小伤而已,随便让医生包扎一下就行。”
安安小手擦了擦眼泪,小脸一白,说:“因为妈妈以前做过手术,流了好多血。”
许星离一怔:“我吗?”
安安摇摇头:“不是不是。”
那就是江暮云了。
许星离心里一沉:“怎么回事?安安,你慢慢说,不要急。”
安安说:“你不见了,妈妈出去找你,然后回来就流血了。”
许星离:“那我干什么去了?”
安安也说不清楚,迷茫道:“好像是在楼顶和我们躲猫猫?”
许星离心底一时凉下来,是她想错了,废物果然是废物,她之前怎么会有原身是好人的错觉?那样一个自大狂妄的父亲生下来的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介意自己以偏概全。
因为她迫切地想要否定一切,否定关于原身的一切,仿佛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照顾江暮云,她为什么要和原身比?对方已经不在了,现在就只有一个许星离,那就是她自己。
许星离心底竟然有些愉悦,她此刻的面目肯定很狰狞可怖。
“姐,我带你去挂号吧。”许晨面色凝重地追出来,倒也不是没想过两人会见面,只是她爸之前明明同意不刺激她姐的,结果一见面,又跟点了炮仗似的。
“不用了,这么点小伤,我待会去诊所看看就行。”许星离现在只想快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