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摆设烂熟于心,许星离此刻还是有种陌生感觉。
许星离下意识扫了一遍家里,问:“晚上你没怎么吃饭,想吃点什么?我做给你吃吧。”
江暮云摇头:“我不饿。”
许星离说:“你放心,我现在是清醒的,让我做吧。”
至于下一刻是否依旧清醒,她就不知道了。
“好,我想吃面条,有荷包蛋的那种。”江暮云眼圈有些发热,许星离第一次给她做饭就是煮面条,那时候许星离还不会做饭,打鸡蛋都会把鸡蛋壳打进碗里,煎鸡蛋时,她在旁边不停地听到电磁炉开关的声音。
许星离起身去煮面条,现在她的思绪就像这根根面条,入锅前是根根分明的,煮了一会就全搅在一起了,乱成一团,她怕她过一段时间就不清醒了。
江暮云吃面时,许星离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她吃,心底软成一片,江暮云饭量小,现在又是晚上,许星离没让她多吃,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某种平衡,怕吵到屋里人,许星离和江暮云一起来到阳台上。
许星离抬头看着对面大楼,她们在的这里是九楼,而对面十二层楼的灯现在还是亮着的。
许星离收回目光,牵紧江暮云的手,忍着剧烈的头痛,小声问:“家里还有积蓄吗?”
江暮云一怔,明白她意思,说:“有的,你放心,够用的。”
许星离怎么能放心,她已经成为一个负担了,不能赚钱,还要不停地花钱,她低垂着头,靠在江暮云肩上,说:“暮暮,我要拖累你一辈子了。”
她不能拖累她一辈子。
江暮云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许星离制止了,她说:“我去找许晨说点事。”
江暮云欲言又止,许星离扶着她回到卧室:“我马上回来。”
许星离轻轻敲响卧室门时,许晨已经醒了,她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开门迎上许星离熟悉的目光,就已经明白一切。
许星离压低声音:“跟我来。”
许晨跟着她来到阳台,许星离沉声说:“许晨,小心楚轻。”
许晨一愣:“姐,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楚轻,她和我说起她父母的事,她说她父亲是精神病,可我记得她父母根本就是出车祸去世的,被一辆货车追尾撞击,她父母当场去世。所以我怀疑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故意想要刺激我,想让我发病,现在如她所愿。”
许星离语气平淡,眼底却涌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她一直很相信楚轻,她说:“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楚轻了,你小心一些,别让她靠近暮暮和安安,我不相信她。”
许晨张了张嘴,表情愈发凝重,她猜测和楚轻有关系,但当时没说,主要是怕许星离连她也不相信,因为她找人跟踪了她。
许晨点头:“我会注意的。”
许星离想了想,道:“另外,你帮我照顾好暮暮和安安。”
她现在还清醒着,也许下一刻就又把江暮云当成坏人了。
许晨不习惯这种语气,她更习惯许星离表情淡淡的,不理睬她,她说:“姐,你放心吧。”
两个人沉默地站了一会,许星离抬手拍了拍许晨肩头:“对不起,一直没尽一个姐姐的责任,现在还让你替我操心这些。”
许晨连忙摇头:“没有。”
许星离揉着突突地发疼的太阳穴,问:“在公司是不是挺不习惯的?不习惯在公司做事就别做了,不要变成我现在这样。”
许晨沉默半晌,说:“搞艺术不值钱,赚钱挺好的。”
许星离又去看了安安,安安眼睛有些红肿,小家伙睡前明显哭过。许星离盯着安安小脸,心想怎么会这么神奇,一晃眼安安已经从一个小团子长得这么大,可惜她已经错过太多,在医院呆了一年,回来之后根本没有给安安该有的母爱。
许星离手指戳了戳安安脸蛋,安安睁开眼,惊讶道:“妈妈?”
许星离说:“对不起。”
安安迷茫起来,说:“妈妈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在她单纯的认知里,道过歉就可以了,虽然她还是很难过。
许星离亲了亲她脸蛋:“是妈妈忘记了,乖乖睡觉吧。”
安安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是她好困,点点头:“嗯,妈妈晚安。”
许星离交待完所有事,拿出手机认真编辑了一条短信,然后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江暮云靠过来,许星离搂着她,看着天花板,仿佛回到刚醒来以为“穿越“的那天,太可笑了。
为自己竟然以为穿越而可笑,也为自己居然对此深信不疑而可笑,她就是一个笑话。
“暮暮,明天送我去医院吧。”许星离靠着江暮云轻轻说道,在精神病院至少不会影响到安安和江暮云,许星离知道精神病院的可怖,在那里她将彻底成为一座孤岛,不能与外界联系,身上不能携带任何东西,每天承受着非人般的折磨,但都比在家里折磨江暮云和安安强。
“星离,我们先去做检查,你现在不是清醒的么?”江暮云最清楚许星离对精神病院的恐惧,刚刚从病院回来时,经常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听到一点动静就大吼大叫,而且许星离的病状也没有严重到非要进精神病院的地步,最开始她就是以心理治疗为主,药物为辅,当时效果也不错。
而精神病治疗主要是以药物为主,心理治疗为辅,在医院里医生每天面对这么多拥有各种各样病症的病人,怎么可能会像家人一样有耐心?就算医生有耐心,许星离也不可能会放下戒备心接受心理治疗的。
她咨询过许多医生,对于中症的精神病人来说,最好的医生永远是家人和病人自己。
江暮云去过精神病院,她看不见,但她能听到病人们想要回家的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