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猛然前冲,拔剑格挡在程相欢身前:“王妃小心!”
却见一支箭直直从夏昭仪咽喉穿刺而出,鲜血喷涌而出!
夏昭仪双目狠狠睁大,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来,她嘴巴张大,但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嗬嗬’的声伴着血沫从嗓子喷溅出来。
程相欢一把推开幽兰,箭步上前,还不及靠近夏昭仪,已见她轰然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屋外的桓渊与沛竹听见声响,迅速冲进屋中,入眼便是满目猩红,血腥味充斥鼻腔。
“程相欢!”
桓渊眼看程相欢不躲避反倒一把拔出夏昭仪喉间的箭,握在手中猫着身子往破了个洞的窗户走去,便顾不上其他,匆忙出声阻拦!
程相欢微微侧过头,食指竖起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继续向窗户靠近。
对方能够一箭穿喉夏昭仪,那也能够一箭射杀程相欢!
桓渊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要推开围在自己周围保护他的幽兰与沛竹,去把程相欢带回来!
他答应了解初要护她女儿周全,怎能让她以身涉险!
哪知程相欢瞥见了他的动作,目光一凌,声音极低却不容抗拒:“幽兰沛竹,保护好王爷!”她对上桓渊急切慌张的金眸,尽力放缓声音安抚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说罢,她猫身快步贴近墙面,悄无声息行至窗前,蹲下身子,隐蔽身形,屏气凝神,快速抬头,透过窗户上的破洞看向外面。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她扫过破洞外所有可以看见的位置。
再收回脑袋蹲回墙根时,她回过身,急问道:“可有弓箭?”
她可记得昨日自己发狂,桓渊就是以弓箭射偏了她的剑!
沛竹面露难色:“王爷常用的弓箭平日里藏于素舆底下,可今日……”
可今日没有乘坐素舆。
程相欢眉头蹙紧,她没想到那素舆竟还有这作用。
早知道,她今天抬也得把那素舆抬上马车!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方才已经找到了对方杀手所在的位置,那距离断不是她这弱女子能够徒手扔掷所到达的,但再不出手,对方说不定就要准备下一击或是跑路了!
就在计无可施之际,她忽然想起那看起来就武艺高强的幽兰。
她问:“幽兰,你会投掷暗器吗?”
虽然她不太懂武功与内力,但影视剧里这些大侠不什么都会一些吗?会个暗器,应该也正常吧?
幽兰被她问得一愣,还不待回答,桓渊突然开口:“你要做什么?”
“我刚才看见了杀手的方位,约莫在百步左右,如果幽兰的暗器能够打到那位置,便可一举逮住他!”
程相欢解说道。
她已经做好了被桓渊拒绝的准备。
毕竟他并不知道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个人,常人谁会相信一个深闺女子能在瞬息间看清百米开外隐蔽的杀手呢?
所以在听见桓渊淡淡说出那句“好”的时候,她甚至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桓渊继续安排道:“幽兰,从现在开始,你听从王妃行动。”
“是!”
程相欢愣愣看向桓渊。
他……真信她的话?
桓渊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目光柔和看向蹲在窗下的少女:“我方才就说过那三个字,如果是因为没出声所以王妃没懂,那我再说一遍。”
“我信你。”
要说程相欢心中没有波澜是假的。
但常年作为狙击手,面对危险时的惯性,还是让她暂时将情绪收敛起来。
她将手中的箭交给幽兰后,又快速抬头确认了一下杀手是否换了位置。
这一眼,让她顿时瞪大双眼,呼吸急促起来。
山上积雪未消,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出一片白光,而一支明晃晃的箭矢就藏在这片白光之中,随时准备发射。
收回身子,背倚墙面,危险越临近,她反倒越冷静。
她闭上双眼,在脑海中构画出一副此时此刻此地的俯视图。
她以手持箭矢的幽兰为中心,测算出角度与距离。微风从窗户的破洞外吹进来,她伸手感受着那阵风。
程相欢仍是闭着眼,说:“幽兰,等一下我会推开窗,在窗外正北偏东约一百二十步的位置,有一棵比周围树木都要高出几寸的桦树,就在那棵树下,有一片积雪。”
“向那片积雪的中间射出去,不用管是否看得清那片光。”
“这只有一次机会。”
她睁开眼,没有任何紧张,似乎还能开个玩笑:“要是失败了,可能得有个倒霉蛋去底下和夏昭仪道歉,咱们没能给她报仇了。”
程相欢的手虚虚按在窗框:“准备好了吗?”
“是。”幽兰答。
就在风将息未息之时,程相欢猛然推开窗户,刺眼的阳光洒满整间泥屋。这一瞬间,从外面几乎看不清屋内。
“放箭!”程相欢命令道!
沾有血迹的箭矢早已被幽兰钳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蓄力待发,只等程相欢一声令下。
此刻口令已下,幽兰毫不犹豫将内力聚于指间,目光如炬找到程相欢所说的方位。
手腕翻转,手臂肌肉偾张,青筋鼓起,伴随一声低喝,箭矢自指间呼啸射出!
倏忽之间,破开积雪直直射入那片光中!
箭扎入桦树,惊起树上几只雀鸟。
程相欢探头向外看去,果然见那树上钉着一个人!
幽兰射出的箭矢自他左肩头贯穿,将他牢牢钉在树上,他正伸出右手,试图拔出那箭。
“幽兰!打中了!他要拔箭逃跑,快去逮住他!”程相欢匆忙道。
幽兰得令,翻窗而出,他的轻功卓然,不过几息便到了树前,按住杀手。
“王爷,我们也过去吧。”
危机解除,程相欢松了口气,拍拍手走向桓渊。
沛竹见状站了出来:“请王妃稍等,万一外头还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