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识毒?”程相欢惊喜问道。
“说不上识毒,公子体内所积之毒我就不大识得,只是曾在关外行医多年,见到过类似之毒。”女大夫拉开药柜,一面抓药一面答道。
“敢问大夫姓名?”
“别瑶。”女大夫将抓好的药包起来,递给候在一旁的沛竹,“这是给公子的药,可压制毒性。”
交代完,又回身去抓第二服药。
程相欢凑到桓渊耳旁,压低声音,问道:“王爷觉得这大夫如何?”
“医术尚佳。”桓渊诚实答道。
仅仅通过把脉就能察觉到他体内的两种毒,后来更是施了一次针就能将毒逼出。
这个年纪能做到这般程度的医者,桓渊只见过两人,另一人则是当年救他性命的解初。
“我想邀她入王府,常为王爷诊治,可好?”程相欢问。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有可能将桓渊治好的大夫,程相欢不想放过。
桓渊沉吟片刻,遂同意道:“可以,正好那个小女孩也需要人诊治。”
两人一同决定后,程相欢便起身走到别瑶身边游说起来。
意料之外的,游说的过程非常顺利。
别瑶一听来人的温王,并没有太过意外,只问了问月钱多少。
程相欢给出了一个数字,别瑶就同意了。
后来问起,别瑶一身正气道:“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吧?”
拐上大夫别瑶,来时只有两人的马车此时挤了四人。
回到王府时,柔菊和乐儿看着马车上一个接一个下来的人惊得张大了嘴。
程相欢托了一把乐儿的下巴:“张这么大,喝风呢?”
乐儿看着只背了个药箱的别瑶和还在昏迷之中的小女孩,结结巴巴道:“王,王妃……你们进了趟宫,怎么还带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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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王难得进了趟宫,就这么放回去了?”
夜已深,万皇后自宴席上下来,就招来了大皇子桓江。
桓江站于万皇后身后,为她轻轻揉按着太阳穴解乏。
好一幕母慈子孝。
“是,”桓江说,“桓渊与儿臣几人先去拜见了父皇,父皇一见到桓渊便让他去崇光院独自开一席,恐是怕席间大臣们见到桓渊的模样,外头又得传出些风言风语。”
万皇后止不住笑起来:“年年邀他,也就是摆个样子,原以为他以前不来是心里清楚的,没想到今年倒是来自取其辱了。”
“桓渊从小就是个书呆子,哪懂得这些?或许前几年是当真生病体弱,今年冲了喜,身体好了就来了。”
“也是,那陈婉生的蠢货,和他母亲一个样儿,贤良有余,智谋不足。”万皇后拍了拍桓江的手背,“终不如你。”
“母后谬赞。”桓江敛眸,眼睫遮盖了一双桃花眼,叫人看不清眼底情绪。
“听闻那程相欢后来也去了崇光院?”万皇后问。
“儿臣恰好遇见离席的温王妃,见她满身污渍,有辱皇家体面,就将她也赶去了崇光院。桓渊不是最怕她吗?正好让他们二人在那院子里好好回忆一下当年。”
万皇后被桓江这话逗得笑了许久,终于笑够了,才将温王府抛之脑后,谈论起另一件事:“西边自镇远将军荆广死后就不安定,你父皇似乎有意让定国公领兵前往。”
“西戎王正直壮年又好战,定当亲自率兵,定国公年岁已高,恐怕不敌……”
桓江几句话便见局面理清,又与万皇后交谈几句,借托天色已晚,离开前,为万皇后亲手焚香。
“还是你制的香最好,”万皇后用手轻扇了两下,幽香扑鼻,夹杂了少许果木香气,沁人心脾。
使人心神一下子静了下来。
“此香有安神定魄之效,母后喜欢就好。”桓江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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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王府,听雨苑。
柔菊端来一碗鸡汤面,撇去油腥的鸡汤上撒了些许翠绿的葱花,细白的面条如鱼背整齐摆放在汤碗之中。
程相欢大半天下来体力脑力消耗巨大,早已饿得腹中打鸣,面一端上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还不忘问上一句:“记得也给王爷煮一碗,他今日好像也滴米未进。”
“沛竹已经给王爷端去了,王妃安心吧。”柔菊说道。
程相欢这才放下心,哧溜几大口将面吃了个干净。
一碗面下肚,乐儿已经趴在贵妃榻上半睡半醒,程相欢拿调羹一口接一口喝着汤。
待柔菊将床铺好,再回到桌前时,程相欢一碗鸡汤喝了大半。
她抓着正准备收碗离开的柔菊坐下:“柔菊,陪我聊一会儿消消食。”
“喏。”
要说温王府里最好说话的人是谁?那一定是柔菊。
程相欢深谙这个道理,回忆了一下在崇光院看见的场景,问道:“你是在宫中时就伺候王爷吗?”
“是的。”
“那,王爷在崇光院时,你也在吗?”
听到崇光院三字时,柔菊神色短暂一愣,道:“……奴婢在的。”
这一愣没有躲过程相欢的眼睛,她追问道:“那你见过王爷跟着魔似的望着一棵海棠树吗?”
柔菊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回过头,望向窗外,随后又看向程相欢,微微笑了起来:“王妃,这听雨苑中就种满了海棠树啊。”
程相欢这才反应过来,因着冬日里海棠花未开,她都快忘记她这院子中,有一片海棠树,来年春若是盛开,足以连成一片花海。
“当年在崇光院中发生过何事?”程相欢沉声问道,“王爷望着海棠树时说‘要再看看她’,这她是谁?”
柔菊叹了口气,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回到桌前,开口道:“此事只有宫中老人知道了。”
“当年元皇后驾崩后,身边的大宫女海棠自请照顾年幼的二皇子。”
“海棠姑姑对二皇子的照顾无微不至,我们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