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欢稍稍偏过头,与桓江拉开一段距离,淡淡道:“多谢大皇子。”
发丝随着动作扬起,拂过桓江鼻尖。
哪知桓江此时脸色忽然一变,但又很快掩饰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问:“王妃方才熏香了?”
“算不上是熏香,只是稍微染上了一些。”程相欢微微一笑,有些阴阳怪气道,“大皇子鼻子真灵。”
桓江并不在意她的古怪的语气,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带笑模样:“本王素来喜香,对于熏香方面自然会敏锐一些。”他顿了顿,向后撤了一步,看向程相欢,“这味香料极为难得,王妃可不要日日熏此香销金啊。”
他见程相欢愣怔未回话,便又道:“若王妃实在喜欢这味香,也可向其中掺杂一些檀香,减少此香用量,香气更佳。切不可加果木,以免掩去此香本身的独特异香。”
黑夜之中,桓江的深色的双眼愈发深不可测,让人看不穿看不透。
程相欢默了几秒,蓦地笑了起来,对他福了福身:“谢大皇子指教。”
桓江笑着颔首,算是回应了程相欢了答谢。一双桃花眼中盈满月光,天生的多情也薄情。
出府后,桓江与守在王府外的几名金吾卫翻身上马离去。
马蹄扬起尘土,程相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将桓江所说的话又细细琢磨了一番,才转身回府。
程相欢并没有回听雨苑或卧雪阁,而是转身前往了凌梅所住的落霜院。
凌梅见到程相欢深夜前来,也是颇为惊讶。
她匆忙将程相欢迎进屋中,行了一礼后道:“王妃怎么来了?有何事让沛竹来传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前来?”
程相欢扶了扶鬓发:“这事只能我亲自前来。”
“王妃所谓何事?”
她倾身向前,盯着凌梅,缓缓道:“为我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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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曦,东方将白。
凌梅收回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王妃,好了。”
程相欢睁开眼,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十分陌生。
一双飞扬的凤眼被改成了杏眼,薄唇垫厚,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样貌极其普通,与王府中的正常丫鬟一般无二。
凌梅拿来一套粗布衣裳为程相欢换上,一面换一面继续劝道:“王妃,寻找别瑶的事可以让幽兰他们去,您不必亲自出马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程相欢手指轻轻按上凌梅的嘴唇,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一切的事情因我而起,那么也该由我亲手解决。”程相欢理了理衣衫,“你不用再劝了,都劝了一晚上了,我都听累了。”
她揉了揉凌梅的脑袋,温柔笑道:“好了,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你去把幽兰找来吧,我有话交代他。”
凌梅无奈,只好听令,出门找来了幽兰。
幽兰见到程相欢这副模样也是一惊,以为王府中又混进了什么陌生人,当即就要拔剑抓人。
凌梅忙按下他,将程相欢易容的事解释了一番。
幽兰听完,也是如凌梅一样的反应,劝说程相欢留在府中。
程相欢端坐于主位之上,即使易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仪态万方。
特别是经过了昨天夜里一连串的事情之后,程相欢恍若变了一个人,通身的威压更甚,让人不得不仰视与她。
“幽兰,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出去的这几日,你必须留在府中。”程相欢不容置喙道。
幽兰一愣。
程相欢继续道:“你武功高强,只要你在府中,定能保府中众人安全。”
“可……”
幽兰为难地想要开口,话还没说出来,便被程相欢打断。
“这是命令。”她说。
幽兰抿唇不语,过了三秒,才低下头,单膝跪下道:“遵命。”
随后赌气似得迅速离开了。
凌梅见状,连忙为幽兰开脱:“王妃,幽兰他一向话少,脾气又怪,但绝对是会遵从命令不会乱来,您别生气……”
话还没说完,只见刚跑出去的幽兰又跑了回来。
进屋听见凌梅的话,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对准程相欢。
凌梅登时大惊!
飞身冲出,挡在程相欢身前,面对幽兰怒斥道:“幽兰!你做什么!”
幽兰看她如此紧张,也意识到了自己问题,呀了一声之后,将那东西对准了自己。
凌梅一看他这动作,更加惊慌:“不过是让你留在王府保护王爷好我们,你至于自裁吗!”她说着说着,呜呜嘤嘤抽泣起来,“你,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来吗?枉我还把你当做最好的搭档……”
幽兰傻眼了,也顾不上手里拿着的东西了,手忙脚乱就要去替凌梅擦眼泪。
伸出手指,又怕自己手脏,污了凌梅姣好的容颜,别别扭扭把手缩在袖子里,捻着袖子一边小心翼翼为凌梅拭去泪水,一边结结巴巴绞尽脑汁用不善言语的口舌解释道:
“这……这是给王妃防身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凌梅闻言,呆呆木木的抬眼看他。
幽兰本就不善言辞,对上凌梅的眼神,脑袋一热心里一横,说出了这辈子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我自然是愿意留下来保护王府的……这样,我还算是你最好的搭档吗?”
围观了全程的程相欢:“……”我怎么好像是只路过的狗,被人踹了一脚。
她清了清嗓子,这么严肃的时刻,这对笨蛋还有空秀恩爱?!
“咳,那个是什么东西。”程相欢问。
幽兰匆忙走到程相欢面前跪下,双手将物品呈给她。
“此为手弩,小,便于携带。”幽兰说。
程相欢接过手弩,木质的弩身算不上笨重,却也有些重量,增加了稳度。
她没想到幽兰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更添了一分信心。
只见她走到门前,在弩上搭上短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