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玄之又玄的话说完,还不等程相欢再问,别瑶已经咽气。
“我是这个世界的秩序本身?”
程相欢又轻声念了一遍这句话。
一种预感告诉她,这句话并不是真的出自别瑶之口,而是系统借别瑶想要告诉她的话。
程相欢不屑地笑了笑。
这是想要威胁她?
但拿这种话来吓唬她,可就想错招了。
在程相欢的认知里,秩序,就是用来毁灭的。
她走到床边,拿起被子铺在地上,将别瑶的尸体挪到被子上。
随后从腰后拔出了一把宽刃短刀。
刚才从眼眶内看见方块乱码的时候,程相欢就想起了上一次杀手的尸体。
现在想来,当时切开杀手尸体一无所获,或许就是因为从郊外运到王府的时间太长,给了系统掩饰的时间。
那么,她这次可就得趁新鲜热乎,赶紧动手。
决不能再给系统机会。
程相欢单膝跪在地上,手握短刀,向别瑶尸体的胸腔划去。
就在冰冷锋利的刀刃抵上皮肤的一瞬间。
程相欢恍惚间听见了‘滴’的一声。
就好像是炸弹爆炸前的警告音。
上辈子留下的肌肉记忆让程相欢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立刻蜷起身子向一旁滚开。
几乎就在她滚开的同时,别瑶的尸体从胸腔处炸开!
尸体四分五裂,血肉横飞,碎肉与血块溅满了房间各处,甚至还有几片碎骨扎在了墙上!
满目猩红,人间地狱。
脊椎被炸断,头骨与颈骨分离,被爆炸的气流一推,骨碌碌滚远了。
但仍然面朝着程相欢。
脸上本就残余不多的完整皮肤现在也完全被炸毁,皮开肉绽,露出底下猩红的肌肉组织。
两个空洞的血窟窿死死盯着程相欢,永不瞑目。
程相欢来不及多看,一股燃烧的焦味混杂着血腥味冲入鼻腔。
她转头定睛一看,是爆炸的火星落在尸体身下的被子上,点燃了布料。
客栈的地板是陈旧的木头,火势很快顺着被子爬满整个地板。
程相欢见状,顾不上再收拾别瑶那些断臂残骨,只得起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二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
程相欢落地就势一滚卸力,毫发无伤。
再抬头看去,二楼别瑶房间的窗户已经滚出浓浓黑烟,火焰攀上了窗棂,争先恐后向外涌出。
“掌柜的!二楼也着火了!”
“什么?!这马厩的火还没灭,二楼怎么又着了!快,快派人上去灭火!”
远处传来店小二和掌柜的惊叫。
此地不宜久留,程相欢转身就准备跑路。
哪知刚转过身,迈开的第一步便踢飞了什么东西。
程相欢凑上前一看,才发现是自己之前射落的那只信鸽。
信鸽的白色羽毛被鲜血浸染,已然死了。
腿上绑着一根小竹管,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程相欢收起纸条,随手挖了个小坑,将信鸽的尸体快速埋了。
待跑回对面的客栈,才发现这客栈里的大部分人也都跑去帮忙救火了。
只留下一个老妪,驼着背收拾桌子。
程相欢放轻脚步,从老妪身后蹿上二楼,飞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一关。
成功逃离,程相欢卸下一口气。
缓步走到窗前。
这个时辰,天色已然暗了,但从窗外看出去,却恍若白昼。
火光漫天,点燃苍穹。
马厩的火最终还是和二楼的火连在了一起,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燃尽一切。
火焰腾空而起,抓住翻滚的黑烟想要一起登上天空,像是一群癫狂的疯子。
人类在熊熊大火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胖掌柜急得满头大汗,催促着伙计赶快赶快再快些!
自己也提起水桶,不断地向火焰泼洒。
但依然是杯水车薪。
泼出去的水在眨眼间化为水汽消散,只堪堪扑灭了这群疯子的衣角。
“轰!”
一声巨响。
不知道是客栈的那根主梁被火焰吞噬、倒下。
刹那之间,客栈失去平衡,倾斜坍塌。
窗外人们的哀嚎声哭天彻底地响。
程相欢悠悠然打开怀中的纸条,借着窗外亮堂的火光看了起来。
【长夜已燃,温王妃未除,金锁片与玉牌皆未找到。】
看来,桓潇派给她的任务应当有三:毒桓渊、找东西、杀程相欢。
程相欢默了默,这样一看,别瑶这任务完成的还挺失败的。三个任务,只完成了一个。
金锁片,指的就是荆风为桓渊带来的那块。应当是临时加上去的任务。
程相欢摸了摸脖子下方,隔着厚厚的粗布麻衣,隐约可以摸到一块突起。
正是别瑶想要找的金锁片。
桓渊将这锁片穿上了绳子,让程相欢随身携带。别瑶自然是找不到的。
但,玉牌是什么?
程相欢蹙眉不解。
她穿越来这个世界,还从没佩戴过玉牌,她的听雨苑乐儿每日打扫,也从没发现过什么玉牌。
那么七皇子派别瑶来找的玉牌是什么?
窗外的火势仍然猛烈,包裹着一团废墟,依旧不折不挠地燃烧着。
程相欢将这个迷惑收入心底,用屋内水盆中的水清洗身上的血迹,随后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她提起水盆,里面原本清澈的水已经被血液染红。
走到窗前,程相欢把血水远远向火焰泼去。
也算帮忙灭火了。
她将染血的衣服团起来,收进包袱里。
整理好一切,程相欢背起包袱,打开门,准备回王府找一找纸条中所说的玉牌。
她从楼下走下去,恰好客栈中帮忙救火的伙计们都回来了。
每个人脸上都沾满了黑色的烟灰,垂头丧气的。
见到她下楼,一个小伙计用袖子抹了把脸,凑上前问道:“客官要走?”
“外面那火和烟怪呛人的,我受不了,准备换一家住了。”程相欢咳嗽起来,似乎真的被烟呛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