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南和程相欢讲了一个传说。
传说在西域,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少年,误食了草药,变成了白发金瞳的模样。
他找到祭司,祭司告诉他,他必须找到三颗名叫苍龙鳞的果子,否则他将活不过三十岁。
于是这少年就踏上了寻药之旅,一寻就是十年。
在少年二十九岁之时,还没有找到苍龙鳞。
他为了寻找苍龙鳞深入大漠,也迷失于大漠。
他感到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多年的寻药未果让他绝望,他选择主动求死。
少年主动步入流沙之中,深知自己将化为一具白骨沉入沙海。
他慢慢、慢慢下沉,无尽的黄沙将他淹没,万吨的重量挤压在他的身上,黄沙呛满鼻腔。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身上的重量一轻,他坠出了流沙。
原来,流沙之下是另一片世界。
那是一片绿洲,湖泊中央有一棵葳蕤巨树。
树枝繁茂旺盛,却只结了一个黑色的果子。
形状如蛇亦如龙。
少年知道自己找到苍龙鳞了!
他摘下那个果子,吃了下去!枯竭的身体瞬间又活了过来。
他听从大祭司的话,等待这棵树结出第二颗苍龙鳞。
这一等又是十年,这十年里,他的身体又渐渐羸弱,病痛又一次爬了上来。
第十年,树上结出苍龙鳞,他连忙摘下来吃掉。
接着又等了十年,等来第三颗。
当他把第三颗苍龙鳞吃下去,他的白发金瞳终于变回了黑发黑瞳,身体中的病痛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在此时,一直悬在空中的流沙倾斜而下,将这片地底的绿洲淹没。
他从流沙中爬出来,已然不见绿洲。
秋南说罢,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了一颗果实。
果实细长扭曲,通体漆黑,如一条黑蛇。
“将军让我去西域找的,就是苍龙鳞。”秋南说。
程相欢看着那颗果实,久久不语。
秋南继续道:“将军说是一名叫解什么的女子拜托他寻找苍龙鳞。我当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找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听起来也对寻常人没什么用的东西。”她偏过头,看了看昏迷中的桓渊,“或许就是为了救温王吧。”
程相欢身体一僵:“解?解初?”
秋南听见这名字,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解初!你认识?”
程相欢僵硬地转过头,盯着秋南,一字一顿道:“解初是我的母亲,在生我之时就难产去世了。她怎么会在几年后让荆广去找苍龙鳞?靠托梦吗?”
宁辉八年,解初诞下程相欢去世。
而镇远将军荆广让秋南去寻找苍龙鳞,是在荆风五六岁时,那已经是宁辉十五年了,解初早已去世整整七年!
死去七年的人,如何能托人找药?!
秋南被她盯得发毛,匆忙解释道:“不不不,据将军所说,她是早在宁辉五年之时就嘱托将军在十年后去西域找苍龙鳞。”
此话一出,程相欢背脊顿时冒出一片冷汗。
苍龙鳞唯一的用处就是救白发金瞳之人。
可是,桓渊,分明是在宁辉七年,他八岁之时,才身中奇毒变为白发!
她的母亲解初,为什么会早在宁辉五年就托人在十年后去找救桓渊的药?!
“喂?你怎么了?”秋南戳戳程相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你得信我!”
程相欢心脏狂跳不已,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中。
她将这个想法压下去,面上淡然,冷了秋南一眼:“你确定这个长相怪异的果子能救桓渊?”
“这东西可是我拼了命钻了好几个流沙河才找到的!你爱信不信,反正死的是你夫君,又不是……”
秋南叭叭到一半,忽见寒光一闪。
一柄熟悉的短刀又架在了那个熟悉的位置——她的脖子上。
“救!一定能救!救不了你夫君我立马回大漠跳流沙河!”她识时务改口道。
程相欢收回刀,瞥见两人手腕还绑在一起的绳子,顺道将其割开。
秋南重获自由,伸了个懒腰又甩了甩手臂,撸起袖子,这就准备开工。
程相欢站在一旁看她忙活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堆奇奇怪怪的草药,其中还有第二颗苍龙鳞。
可待她把整个包裹都翻完,也没见第三颗苍龙鳞。
程相欢冷冷问道:“不是说要三颗苍龙鳞才能完全治好白发金瞳吗?”
秋南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看向程相欢:“你这人有没有点良心?我辛辛苦苦蹲树底下守到两颗就不错了!要是再等第三颗,流沙淹下来,直接给我淹死在大漠里,我看谁来救你夫君!”
“听你刚说的那传说里的意思,两颗只能续个几年的命吧?”程相欢指了指她一手一个的苍龙鳞,“多年之后呢?你跑路,我守寡,大家都有美好的明天?”
秋南尴尬地咳了一声:“我的建议是,趁续的这几年,你们自己个儿去摘第三颗,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程相欢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再争论几年后的事情,决定还是先解决眼下:“你先把人救醒,我们再谈谁来动手丰衣足食的问题。”
“得嘞!您瞧好吧!”秋南吆喝了一声,完全不像个救死扶伤的医者,倒像是个街边小贩。
程相欢到一旁坐下,既不会妨碍秋南,又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防备她动什么手脚。
府外的打更人敲过一更又一更,秋南总算整理好了需要用的草药,让柔菊帮忙找个大些的药炉来煎药。
柔菊应下,很快找来了秋南想要的药炉。
秋南拎起药炉,到外间的炭火笼上煎药。
柔菊便劝起程相欢:“王妃,您都多久没有睡了?您快去歇息吧,这边有奴婢看着。”她压低声音,“幽兰也在外面暗处守着,不会出事的。”
程相欢还是疲惫地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