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渊沉默不语。
在这沉默的数分钟内,程相欢一瞬不瞬看着他。
以目光细细临摹着桓渊俊美出尘的样貌。
刚才那个不是因为喂药或救命,而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吻,因为这个吻太过纯粹。
在吻上桓渊的一瞬间,程相欢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总是忍不住逗桓渊、在他被人下毒时的暴怒、与他喂药时的小鹿乱撞,甚至发现桓渊真正面目时的短暂慌张,一切都源于她这颗早已怀有异想而不自知的心。
她一直以为桓渊在自己心中和上辈子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和这辈子最亲近的乐儿差不多。
或许因为桓渊的病,使得她对桓渊有了更多的怜惜之情,这样的怜惜之情遮盖了她对于桓渊真正的感情。
她不禁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桓渊的?
也许是从很早很早,桓渊第一次设局将她从皇后手中迎娶过门开始,第一次见到桓渊开始,她就被这个美貌而多谋的小王爷吸引了。
再到后来,桓渊多次将她从失控中救回,又处处惯着她,她一步一步沉溺在桓渊对她的温柔之中。
到桓渊醒来,不再伪装,将城府一览无余摆在她的面前,她恐慌,她害怕。
直到刚才,在得知桓渊仍然会不顾一切跳进水中救她时,她心中意外地冒出了一阵窃喜。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恐慌和害怕,不是在怕桓渊冷漠而难以看透的本来面目,而是害怕桓渊曾经对自己的温柔和隐藏在他眼中的点点宠溺也是装出来的。
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贪恋桓渊的温柔。
为什么呢?
她吻上了桓渊。
程相欢遵从自己的内心,聆听自己的心跳。
砰——砰——
强烈而欢喜。
肌肤相触的满足感填满她的整颗心脏。
是她活了两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满足。
她终于明白了,是因为她喜欢桓渊。
不是对弱者的怜惜,不是对朋友的情谊,就是纯粹的喜欢。
这个喜欢从见到桓渊第一面起扎根在心底,慢慢抽根发芽,在这个亲吻之下,长成参天大树,长满了程相欢心。
程相欢从不会隐瞒自己的心意,她喜欢桓渊,所以就说了出来。
她在等待桓渊的答案。
她此刻面上装作淡定,实际上已经紧张地手心冒汗。
连如果桓渊说不喜欢她,她该怎么做都想了个大概。
如果桓渊不喜欢她,她也不会放弃,定然是会想办法让桓渊喜欢上自己的……
正想着,忽然看见桓渊撑着脑袋笑了起来。
笑容中带着释怀。
“第二个猜想是对的。”桓渊说。
程相欢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松道:“……什么?”
桓渊眨了眨眼睛,浅金色的眼眸如琉璃般透彻干净,他声音沉沉,将满怀的赤忱之心放到了面上,说:“我也心悦于你。”
程相欢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是一阵几乎要冲破心脏的喜悦!
桓渊目光温柔,含笑看着她,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的嘴角,揶揄道:“这么开心?嘴都快笑到耳后了。”
程相欢这才发现已经傻笑个不停了。
她一把按住桓渊的手,假装凶巴巴地瞪过去,不出一秒,又噗嗤一下傻笑起来。
爱意和喜悦在这一刻溢了出来。
程相欢也懒得再控制自己。
直起上身,双手按着桓渊的肩膀,凑上前,率性道:“我高兴!”
说罢,她不管桓渊是何反应,便直接亲了上去。
笨拙又直率,她想吻他,所以就吻了。
桓渊愣了片刻,才低笑一声,伸出手揽住程相欢的腰身,将她搂在怀中。
桓渊的吻温柔而强势,环着她的双臂愈发用力,几乎要将程相欢拆骨入腹。
情到浓时,程相欢的贝齿轻轻咬了咬桓渊的下唇,桓渊从她的嘴角吻向脸颊、眼睫,又一路向下,吻过下颌与脖颈,最后停留在骨骼分明的锁骨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而脆弱的锁骨上,激起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程相欢撩起桓渊银白色的长发,绕在指尖。
心脏砰砰直跳,快要跳出胸膛。
她装作不经意,实则声音微微颤抖:“王爷,我们大婚这么久是不是还没同房过?”
桓渊从她的颈侧抬眸望向她,俊美的眉眼带着摄人心魂的诱惑,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暗哑:“夫人要同房吗?”
程相欢别开脸,不看他,从桓渊亲吻的那块肌肤红透整张脸,怂巴巴又嘴硬道:“也不是不可以……”
桓渊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小王妃真的会同意。
他撑起身子,直勾勾看向程相欢,眼神深沉:“真的?到时候,可不许反悔了。”
程相欢又羞又愤,一把拽住桓渊的领口,倾身贴了上去,恶狠狠道:“少废话,我这人从不反悔!”
“好,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桓渊宠溺笑道。
屋内热浪翻滚,屋外鸟鸣阵阵。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可以听见屋中一人呜呜咽咽的求饶声:
“唔王爷……我反悔,我反悔了。”
另一人笑意低沉沙哑:
“欢儿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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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正堂。
秋南盯着一桌子香气扑鼻的好菜,捂着肚子蔫蔫吧吧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呐!我好饿!”
柔菊在一旁不急不缓地布菜:“等王爷王妃出来就可以用膳了。”
秋南闻言脑袋又垂下去了一寸,几近快贴到桌上的红烧鹿肉了。
边上的荆风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摸出一块牛乳糖,递到秋南嘴边,安慰道:“秋南姐姐先吃点糖垫垫吧,王爷和恩人说不定是有什么要事要谈耽搁了。”
秋南偏过头,一嘴叼过牛乳糖,咔嚓咔嚓嚼了起来:“夫妻在一屋能有什么正事!肯定是谈情说爱入了神才忘了我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