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渊与程相欢拿到那封信时,只大致确认了一下字迹是否真是出自镇远将军荆广之手,毕竟不是给他们的信,所以并未细看信中的内容。
此时听解淳一讲,不由疑惧起信中内容。
“外祖父,不知可否借信一观。”桓渊主动问道。
解淳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领着几人前往书房,后又让解良亲自把门,不许人靠近书房半步。
进了书房,解淳从书架上一处暗格内拿出信纸,递与桓渊。
桓渊接过信纸,程相欢也凑上脑袋一同看了起来。
不过短短几行字,却叫两人看得心惊胆战。
“这……”
看完后,程相欢震惊得甚至说出话。
想起远在王府之中的荆风,又回忆起刚捡到她时那副垂死的模样,一股寒意自背脊蹿入脑中。
解淳见他们看完信的模样,也叹了口气。
“听闻镇远将军府只有荆广独女荆风活了下来,这小小的一个孩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
桓渊很快镇静下来,将信纸折了又折,走到一盏蜡烛前。
借着烛火,点燃了信纸。
“王爷!这信……!”解淳一惊,火舌舔上纸张,已然来不及阻止。
桓渊松开手,燃烧着的信纸飘落在地,隐隐可以看见纸上最后一行字:犬女便托付给解兄了,风儿性直刚烈,望解兄莫将此事真相告知风儿。
只愿她平安喜乐,平淡一生。
火焰燃尽最后一点晕开的墨迹,留下一地灰烬。
“此信留下只会落下把柄。”桓渊冷静道,“只有毁掉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
程相欢记挂着荆风,忍不住问道:“那荆风……”
不告诉荆风,是她父亲荆广的遗愿,理应遵循。
但,她总认为,荆风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然后由她自己决定,未来的路。
桓渊伸出脚,将地上大片的灰烬碾得粉碎,不留下一点痕迹:
“荆风她早就知道了。”
“什么!”程相欢讶然。
一旁的解淳也是一惊。
桓渊继续道:“你可还记得,荆风醒来时,我与她说起荆广之罪,她的回答?”
这个程相欢当然记得。
那一日,桓渊面对荆风时的咄咄逼人和冷漠语气,让她记忆犹新。
而荆风的回答……
“凉州远离京城百里,许多消息在传过来的路上早已变了样子……”程相欢依照记忆中的话,轻声复述出来。
桓渊点头:“荆广乃是我的恩师,镇远将军府被满门抄斩之日,我便派人去往凉州探寻过事情真相,但得到的消息,都与皇上圣旨中所述罪责一般无二。既然凉州那边与京城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那荆风又何出此言呢?”
“还有一点,就是这封信。”
“信?”
“是,你们可有察觉,信上字迹坚毅沉稳,落笔利落,但信纸上却有许多处被水渍晕开的墨点。”
一阵苦涩涌上喉头,程相欢垂眸看着地上的灰烬:“你是说,荆风曾打开看过这封信。”
桓渊没有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程相欢的猜测。
听完了全程的解淳怔怔失语,过了许久,才重重跺了一脚。
荆广不愿告诉荆风真相的原因并不难猜,他认为自己女儿性直刚烈,若是知道了真相,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报仇。
但据信中所述,幕后之人,是荆风拼死都难以复仇的存在。
所以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努力将这血海深仇藏在心底最深处,独自一个人承受着,也不去连累其他人,只能在看信时偷偷落泪。
程相欢深深呼吸了一下,目光坚定看向桓渊:“王爷,我想帮一帮荆风。”
桓渊破颜一笑,轻松道:“我也正有此意。”
解淳震惊地看着两人,好像在看两个疯子:“那可是要捅破天了啊!”
“嗯,所以得要外祖父也帮一帮我们。”程相欢挽上解淳的胳膊,没脸没皮地嬉笑道。
解淳:“……”我可以假装没听见吗。
心里是这样想,但当他垂下头看向程相欢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恍然间,仿佛看见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解初。
这一瞬间,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最终,解淳慈爱地在程相欢脑袋上揉了一把,叹了口气笑道:“好好好,帮,外祖父帮你们。”
再说了,荆广也是自己的生死之交,论里论外,都没有拒绝之理。
解淳在心底开解自己。
只是,有负皇恩啊!
解淳仰起头,望着梁木与黛瓦,重重闭了闭眼。
希望他下去之后,列祖列宗别对他家法伺候吧。
此间事罢了,三人推开书房门出去,只见解良正蹲在廊下,持一根树枝逗虫子玩。
见到三人出来,连忙扔掉树枝,假装无事发生。
解淳气得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领着几人前去用膳。
用完膳,天色已暗。
程相欢和桓渊一日下来收获颇丰,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解淳派解良送二人出定国公府。
沿路上,解淳真不愧为京城中鼎鼎有名的纨绔子弟。
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唯有他腰间各类环佩玉饰叮当作响。
程相欢刚想开口嘲弄几句,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中。
“良哥,你知道我有什么珍贵的玉佩吗?”
一开口,程相欢就知道自己这话颇有异意。
果不其然,解良显然误解了程相欢真正想问的意思,朗声笑道:“怎得?我知道温王府家财万贯,堂妹这是在跟堂兄炫耀呢?”
“不是!”程相欢连忙反驳,解释道,“是七皇子派人潜入王府时,不仅要杀我,好像还要找个什么玉佩。”
程相欢从得知这件事开始,就在奇怪玉佩。但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回忆遍原书也找不出什么玉佩。
最清楚原主过去的乐儿已死,让程相欢去问程宏?恐怕程宏并不会说实话。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