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不苟。
秩序井然的状态能让她从中获得安定与力量。
这是一场她不能输也输不起的战斗，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准备就绪之后，柳玄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她要在谈判前做最后一次信息梳理。
美眸阖上，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脑海中的世界却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王律师是父亲的朋友，专业度及品德方面都不会有问题，由他筛选而出的当前买方，应该是能够以最短时间促成成交的最优解。’
‘两天前我去往其公司进行沟通的时候，对方老总虽然有些唯利是图，但总体下来双方各有退让，结果还算是不错。’
想到这里时，柳玄汐两弯远山黛眉不禁微有所蹙。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那通电话，当场签订合同应该是没问题的。’
‘现在拖延了两日，只怕上次谈好的那些条件又会有所变化。’
‘等等！有个不对劲的地方！’
‘视频商谈其本身不会受到太大的时间、地域限制，对方为什么会推迟到今天早上？这并不符合商业逻辑。’
‘仅仅是想要跟我打心理战吗？’
柳玄汐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后，开始复盘商谈当日某个时间段的细节。
记忆潮汐起伏着向后涌动，如同视频画面被人按下了快退键。
明亮的办公室内，体态圆润的公司老总王海嵘正靠在大班椅上笑呵呵地望着会客沙发上的一男一女。
“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柳家有柳小姐你这样的人才接续，又何愁没机会重振企业呢？”
“不过嘛，你说的那个价格，我们公司怕是要亏本的呀。”
沙发上的两人，正是柳玄汐与律师。
听着王海嵘的话语，柳玄汐只是笑了笑，没有出声。
她给出的价格非常合理，那些项目于别人而言是鸡肋，却能填补对方公司在布局上的短板，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果不其然，再度僵持几分钟后，王海嵘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将一直把玩着的笔帽扔在桌上，故作叹息着道：“那这样吧..”
话才刚起了个头，被其放置于电脑旁侧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说话被打断，王海嵘面带不悦地瞟向手机。
但当他看见屏幕间的来电显示后，眼神立即就亮了起来。
整个商谈的转折点也出现在这里。
王海嵘握着手机到办公室外去接了电话，回来之后便以要开会为缘由结束了交流，并定下了两天后的视频通话。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寝室里，书桌前。
柳玄汐凝神将画面定格在对方起身的那一瞬间，而后细细查看。
王海嵘的手机屏幕被对方掌面遮挡着，看不见上面的显示。
大班椅后方的墙面挂着一幅书写着‘大展鸿图’的字画。
办公桌角落里摆放着一株蓬莱松，几颗烟头被摁在浅盆的土石中。
屋室内还有个立式酒柜，两瓶瓶肩处印着浮雕的红酒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画面被放大，浮雕处的帝王花顿时跃然于脑海！
复盘到这里，柳玄汐猛然睁开眼眸。
她总算是找着自己心里那股不对劲感觉的源头了。
那象征着尊贵的帝王花浮雕，是自己某位叔伯旗下产业的标识。
而那款红酒属于非卖品，每隔三年才会生产一批，是用来笼络人心的社交货币。
柳玄汐不知道王海嵘是怎么得到的红酒，也拿不准商谈的中断与自己那位叔伯是否有关系。
总之，待会的视频交涉恐怕没有那么轻松，自己得多提防着些。
那位叔伯早年便与柳父反目，这一回柳氏集团倒台，拉踩得最凶狠的就有他。
要说此番是他听到风声跑来搅局，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时间转眼就来到早晨8点，柳玄汐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热气隔着杯壁熨帖着她的掌心，从外界汲取而来的温暖令她心中稍定。
脑力的消耗让她感觉太阳穴隐隐有些发胀。
她走到窗边打算让自己透透气，垂眸间，就瞧见了站在楼下公共健身区的何昭林。
沐浴在晨曦中的Alpha，明媚又干净。
即便只看个轮廓，也能给人一种似水般的温和，仿佛占据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只不过，又有谁能够想象得到，那般隽秀清爽的人，却每天都在自己跟前干着辣目的事..
柳玄汐唇角勾出一抹颇为无奈的弧度，站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窗边。
也不知是不是放空了思维的缘故，再坐回书桌前时，她的精神已是恢复到最佳状态。
那感觉就像是充满电一般，十分神奇。
快到9点的时候，柳玄汐提前接通了王律师的视频。
屏幕那头，身穿西服端坐于办公室的王律师微笑着开口：“不要紧张，该谈的其实上回已经都谈得差不多了，今天或许会有些细节上的变化，但只要不是太大的让利，我建议咱们都可以应下。”
看着信心满满的王律师，柳玄汐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与猜测告诉对方。
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吧。
略作交流后，王律师开始拨打买方的通讯视频。
等了半天视频才终于连上线，有着一张圆润大脸的王海嵘出现在分屏端口。
对方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公司。
从其身后隐隐露出的桌布来看，柳玄汐觉得那位王总大概率身处于麻将馆内。
没有人大清早的就跑去打牌，对方应该是昨晚就直接在麻将馆里过的夜。
这并不是想要好好商谈应有的状态。
柳玄汐面上不显，心里已是有了一番打算。
“王总您好。”王律师率先出声，“有关于项目转让的那件事，希望今天能够协商出一个双方互惠共赢的方案。”
王海嵘冲着摄像头打了个哈欠，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