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到后,又陆续来了皇帝与田太后并几个妃子,庆王一家,大长公主夫妻,以及汾阳王两口子。
一个多月没见,汾阳王慕容皓瘦了一大圈,比上回见的汾阳王妃还瘦,简直要叫人认不出。
见他这般模样,众人都是一脸意外,大长公主也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弄的?你怎么瘦成了这般?”
汾阳王满脸委屈道:“姑母有所不知,侄子这一个月一直在病中……”
话还未说完,又咳嗽起来。
汾阳王妃只能替夫君答道:“上回打景王府办喜事,我与殿下出来后马车竟无端掉进了河中,殿下病了许久,今日为迎接太皇太后才勉强下床。”
话说完,也忍不住咳嗽几声。
见此情景,同样一脸苍白身子虚弱的田太后不由胆战心惊的往远处挪了挪位置。
——她今日才是险些下不来床,千万要离这两个瘟神远一些。
说话间,耳边有锣声传来,太皇太后的仪仗已经到了近前,众人立时不再说话,都打起精神看去。
却见那队伍浩浩荡荡,前有四人打着黄麾,后头还跟着打戟戈锽等五色锦幡的,粗略一数,竟有二十多人,后头的小雉扇,红杂花团扇又有十个人,其后还跟着四个锦曲盖,四个紫方伞,以及六个正红大伞。
再往后看,才瞧见太皇太后的描金马车。
而马车后头,又跟着三十多个随行侍卫,宫女太监等,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沈拾月直呼好家伙,怪道从京郊畅春园到皇宫明明不过二十来里,太皇太后还走一个上午呢。
这是想快也快不了啊。
不过由此也可见,这位老太太是何等尊贵。思及此,她也立时挺胸直腰,不敢有一丝懈怠。
眼看仪仗来到面前停住,皇帝便领着众人又上前几步,躬身道:“恭迎皇祖母回宫,皇祖母一路辛苦了。”
话音落下,立时有宫女太监凑到马车前,放好脚蹬打开车门,再伸手去扶。便见身穿着蓝底绣金牡丹锦袍的太皇太后终于下了车来。
沈拾月斗胆望去,只见对方眼睛明亮,精神抖擞,腰背也并不弯,若不是那满头的银发,几乎要叫人忘了她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一时间,众人皆跪地行礼,齐声道:“恭迎太皇太后回宫。”
那位老太太倒是笑得慈祥,发话道:“都起来吧,难为大家为了我这个老太婆在此挨冻。”
皇帝又立时陪上笑脸,道:“也都是子孙应该做的,皇祖母辛苦了。”
太皇太后颔了颔首,道:“这阵子陛下也辛苦了。”
说着却将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圈,投到慕容霄身上,道:“你小子,如今成了亲,也不知往皇祖母跟前凑了?”
慕容霄于是立也上前,垂首唤道:“皇祖母。”
老太太只道:“抬起脸来,叫我瞧瞧最近如何。”
慕容霄于是又乖乖抬头。
却见老太太将他上下打量一遍,颔首道:“像是长了些肉,看来这些天过得不错。”
慕容霄点了点头,纵然心间有千万言语,也只能努力做出不谙世事的模样。
却见皇祖母又问道:“你媳妇呢,还不快叫哀家看看?”
沈拾月一顿,立时打起精神上前行礼,十分谨慎道:“臣妇参见太皇太后。”
哪知太皇太后将她打量一遍,却道:“模样长得还不错,怎么同阿霄一样,脑子也有点笨?”
沈拾月一怔:“???”
太皇太后说她笨?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大长公主及时笑道:“皇祖母是嫌你生分呢,还不快改口?”
沈拾月反应过来,赶紧改口又道了一遍:“孙媳参见皇祖母。”
老太太颔了颔首:“这才像话。你是阿霄明媒正娶的媳妇,不同他一样叫哀家皇祖母,自称臣妇是怎么回事?”
沈拾月忙点头应是:“是孙媳愚笨了。”
咳,其实心间并不觉委屈,反而还很感动。
不论如何,太皇太后这是拿她当自家人呢。
而见此情景,皇帝的几个妃子却不太舒服。
——虽说她们是皇帝的女人,尊贵无人能敌,却至今都没有这个殊荣,能叫太皇太后一声皇祖母。
而放眼后宫,也就只有皇后能与景王妃一样了。
见老太太同沈拾月说完话,大长公主夫妻与庆王一家子又上来行礼。
老太太叫他们都平了身,田太后便打算上前了。
其实田太后此时很有压力。
毕竟她也明白,这老太太心间一直瞧不上她。
然她如今是太后,虽然发憷,但总得面对。
然而,还没等田太后张口,却见汾阳王慕容皓又上前叫了声皇祖母。
太皇太后瞧了他一眼,不由皱眉:“这是谁?”
田太后抓住机会插上嘴道:“太皇太后玩笑了,这不是汾阳王么?”
却见老太太一愣:“阿皓?我怎么记着他不长这样,什么时候变模样了?”
沈拾月闻言险些笑出声来。
汾阳王慕容皓却立时红了眼眶,哭道:“皇祖母,孙儿这一个月过的好苦啊!”
汾阳王妃也趁机哭道:“皇祖母有所不知,那日景王大婚,孙媳与殿下去喝喜酒,哪知喝完出来就掉进了河里……”
沈拾月不由挑眉,这话说得,难不成掉河里还赖她景王府了?
咳,虽然确实跟她的乌鸦嘴有点关系。
但当着太皇太后这样说,汾阳王妃这也未免太能扣锅了吧?
哪知,却见太皇太后听完后,却道:“这怪得了谁?要怪只怪你们自己个儿不下心啊。”
汾阳王妃一顿,只好又嘴硬道:“也不是不小心,实则是天黑看不清路……”
却见太皇太后点头:“那旁人怎么没掉河里?往后还是要长点心。”
汾阳王妃被噎说不话来,只能委委屈屈的应是。
沈拾月心间得意,叫你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