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辰低头看了眼,右手手指外侧确实划破了皮,流了点血,但不严重,她不说他都没留意。应该是刚刚拳头太用力,刮到那人外套上的金属拉链。
他并不当回事,“不用了。”
顾柔没听他的,强硬把创可贴塞到他手里,“要的,万一发炎呢,贴上又不费事。”
霍屿辰低头看了眼,淡黄色的创可贴小小一片,背面还印了几朵小花。
他默默将这片创可贴攥进掌心。
两人往学校的方向走,顾柔说:“我又欠你一次。”
好像每次狼狈时,都会碰到他。
霍屿辰拎着她那宝贝一样的电脑包,“别光用嘴说。”
顾柔想了一下,“那……我请你吃饭?”
“行。”他答应得很痛快,“吃什么。”
顾柔看向他,“现在?”
“你没时间?”
“不是。”顾柔想到下午寝室其他几个女生说的话,“你不是跟他们聚餐去了吗,我以为你吃过了。”
霍屿辰偏头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顾柔小声嗯,“听她们说了。”
“你怎么没去。”
顾柔没说话。
霍屿辰语气随意,声音也不大,但足够身边的人听清:“还以为你会去。”
顾柔目光微动,转头看他。
霍屿辰却没看她,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扫了眼那几家小饭馆儿,“想吃什么?”
顾柔收回目光,“是我请你,你定吧。”
“什么都行?”
“嗯。”
他指着一家拉面店,“就那吧,他家的蛋炒饭味道不错。”
去拉面店吃蛋炒饭,他还真是特别。
那顿饭虽然普通又便宜,却是顾柔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后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
蛋炒饭,凉拌豆丝,一罐雪碧。
他口味很重,喜欢吃辣椒,放了很多,慢条斯理,把蛋炒饭吃得像御膳。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柔常常回想起那次一起吃饭,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话唠,讲很多话。
霍屿辰是最好的倾听者,很认真,也不会打断她,表情和眼神莫名让人安定,会对她说出的每一件事做出回应。
有效的语言输出最难得。
初雪那天赶上周末,考试月就要到了,有的科目已经早早结课,划出重点,顾柔找了个人少的教室自习。
顾柔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脱掉大衣,趴在那里啃那些难解的题。
开学已经三个月,她依旧在跟这些并不感兴趣的东西作斗争。
没有多久,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后门路过几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一行人经过前门,只有一个停在门口。
顾柔从教材和资料中抬起头,看到霍屿辰迈上讲台,在前头绕了一圈,直奔自己。
他穿了一件蓬松厚实的军工绿色羽绒衣,长度到腰下,双腿修长笔直,沙色工装短靴,一身行头像刚从沙漠里回来。
他额前的发丝被雪花打得有些湿润,侧脸线条凌厉分明,眼尾略弯,带着鲜有的笑意,随手拨弄一下头发,拍掉几片残留的雪花,帅得毫无人性。
教室里还有其他自习的同学,顾柔小声问他:“来复习?”
他点头,拉开她后桌的椅子坐下来。
顾柔看他两手空空,“书呢?”
霍屿辰双手插兜,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没带。”
顾柔:“……”
没带自什么习。
他偏头看了眼她桌子上那堆书,“借我一本。”
“看哪科?”
“都行。”
顾柔在那摞书里翻了翻,找了本最难的科目递给他,又给他一支浅蓝色的签字笔。
那本书很难啃,她已经有点PTSD,看到封皮就莫名烦躁。
霍屿辰不挑,随手翻开,像模像样地看起来,倒真像是来学习。
顾柔继续看书,没有再回头。
霍屿辰只看了十几分钟便将书本扔到一边,一会玩手机,一会看外面的雪,最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笔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一张废纸。
顾柔拢起长发,微微仰头短暂休息,一缕长发不小心搭在后桌,落在霍屿辰眼前。
他又闻到那股淡淡的白桃清茶的香味。
他盯着那缕发丝看了一会,笔尖轻轻探进去,勾起发丝卷了两圈。
窗外白茫茫一片,今年的初雪来得刚刚好。
发丝与笔尖缠绕在一起,那一刻,霍屿辰好像听到了雪落的声音。
顾柔随手弄了弄头发,继续看书,霍屿辰笔尖周围空了,他无意识地蹙眉,趴了一会又坐起来,开始摆弄她的书。
顾柔的字不像一般女生那样小巧秀气,笔画是舒展开的,很洒脱清爽,她用铅笔在书上记了很多笔记,划了很多知识点,认真得像个高中生。
霍屿辰看了一会,桌下长腿伸到前面,踢了踢她的椅子,顾柔回头,眼神问他什么事。
“坐过来。”
“什么?”
霍屿辰示意自己身边的空位,“过来坐。”
顾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拿了手机起身坐过来。
霍屿辰点了点书上被她划得全是铅笔痕迹的地方,“这里不需要划这么多,背得完吗?”他用笔圈了两个名词和一个公式,“记住这些就好。”
顾柔说:“那是老师划的重点。”
霍屿辰瞥她一眼,“他恨不能整本书都给你划出来,听我的。”
顾柔原本不太信他,毕竟上课时他几乎不怎么听课,但渐渐的她有点不得不信了。
霍屿辰专业方面确实强,这些她眼中无比拗口难懂的原理和逻辑经他口解释出来,竟变得非常通俗易懂,他还能讲出很多课本上没有的内容,听得本来已经有一点理解的顾柔又开始懵。
他这样厉害,倒显得一节课不落埋头做了很多笔记的顾柔笨笨的。
但其实顾柔高中时成绩很好,高考分数也不低,不然也上不了这所大学。
这之后顾柔没再坐回原来的位子,霍屿辰成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