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正初和闵阳羽把百般不情愿的李朋海塞进了警车, 让同事先把他带回去,随后跟着其他人一起勘察现场。
痕迹科室主任周文乐刚结束了工作正在收拾东西,看见游弘翊他们来了, 一脸悲愤道:“老游, 你知道我们在现场提取了多少指纹吗?”
他想伸手比划数字,举起手才想起自己十根指头都不够用,又悻悻地放下手, 哀怨地说:“16组!整整16组!这些村民是故意的吧!”
游弘翊瞥了他一眼, “你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郝正初走过去拍拍周文乐的肩膀, 怜爱地说:“周主任啊,辛苦你们了!”
周文乐拿着东西骂骂咧咧地走了, 游弘翊简单看了一眼尸体, 就安排人帮着法医室把尸体运回刑科所。
刑科所的人都走了,刑侦支队的刑警们马上投入工作。
阎风很快将厢房勘察完。
厢房一共两间,这两间房被分成了厨房, 卫生间和储物间这三个区域。
虽然三个区域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但是从这个家里吃的用的能看出来这个家应该不富裕。
剩下几人在两间正房中。
这两间正房里靠外的是餐厅和客厅,另外一间是卧室。
客厅有一张旧的快能用油污垢包浆的木质圆桌, 桌子周围有四把坐上去吱呀乱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椅子。
这张圆桌可能也同时担任了餐桌的功能, 桌子上的漆早就全掉光了,桌面的裂缝中还积攒着黑乎乎擦不掉的油垢。
房间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对面靠墙的位置是一个破旧不堪磨得起毛发白的布沙发。
整个房间唯一看起来还比较新的家具, 就是另一侧靠墙位置摆的一台电风扇。
“这李朋海还真是挺奇怪的。”郝正初简单搜查完客厅, 叉着腰站在房子中间有些无语, “家里都穷成这样了, 他自己成天游手好闲不说, 还不让自己上过大学的老婆参加工作。”
梁丘苑小心翼翼地将一摞杂物重新放回原处, 赞同地点点头,“这听起来确实有点奇怪。”
游弘翊和闵阳羽所在的卧室比客厅看着更加窘迫。
不仅卧室里的家具简单到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简易衣柜,就连这个房间都是个危房。
在卧室的左侧靠窗的位置,可能是下雨造成了房檐塌陷,李朋海就找了一根长木棍当柱子支撑在了塌陷的位置上。
这根柱子,也就是死者在脖子上勒出那条直线伤痕的“帮凶”。
房间其他位置收拾比较整洁,看起来像是故意要掩盖什么痕迹。
不过游弘翊敏锐地发现了房间内的几处痕迹,那应该是李朋海对死者家暴时候留下的。
他蹲在在地上唤来闵阳羽,指着那几处痕迹道:“你把这几个地方都仔细拍一下。”
“是!游队!”
一个小时后,刑侦支队的众人基本上算是把证据收集完了。
等众人再回到市局,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刚到办公间,时浅就跑来问:“游队,李朋海带回来之后我们就让他在询问室呆着了,现在怎么处理他?”
游弘翊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就先让他在讯问室等着,等刑科所的现场初步勘察报告来了,再审他也来得及。”
“是!”
正说着,唐半夏拿着一摞文件来到办公间。
她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双手将文件递到游弘翊面前。
“游队长,赵娜娜的信息我在内网上看到了,我们这边准备联系他的家人过来签《解剖通知书》了。”
游弘翊微微欠身,从她手里接过初步勘察报告,客气又有礼貌地回:“唐主任您辛苦了,有什么问题您随时找我沟通。”
不知为何,这两人明明客气的恨不得跟拜堂成亲一样双双给对方鞠躬,时浅却总觉得两人之间暗流涌动,仿佛下一秒双方就能撕掉和和气气的伪装当场怼起来。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好在两人都是公私分明的主儿,不管内心多么波涛汹涌也会以工作为重。
唐半夏送完报告就先回了刑科所。
游弘翊粗略翻完勘察报告,召集众人在会议室集合开会。
“刑科所的报告来了,痕迹这边厢房和正房客厅都没什么疑点,但是卧室的问题比较大。”
游弘翊用吸铁石把几张照片分别吸在白板上,指着其中一张说道:“案发的这个卧室内,除了死者和李朋海的指纹外,还有多达14组指纹。另外法医们还在卧室内多处地方发现了血迹,经过DNA比对证实,这些都应该是死者赵娜娜的。”
梁丘苑拿着圆珠笔敲了敲桌子,愤愤地说:“这不用说了,肯定是李朋海那个禽兽家暴吧!”
“这肯定是家暴!尸体被运走的时候我看见了,尸体身上各种新旧伤,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全是淤青!”
阎风想到尸体身上的伤就来气!他迫切地想来两句国粹解解气,又碍于会议室还有女同事在,生生憋回去了。
游弘翊微微俯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目光冷峻:“关于家暴这事儿我和你们的观点一样,但是这件事儿还不足以撬开李朋海的口。”
“而且我总觉得这个案子有隐情,如果单纯是家暴,那赵娜娜为什么不跑呢?娘家就在临市她为什么不求助?又为什么不离婚呢?”
之前的一些线索已经在众人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的这番话,让众人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梁丘苑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圆珠笔开关,不假思索道:“那我们先关着李朋海不对他预审,等拿到更多的证据争取一击即中?”
“嗯,就是这个意思。”游弘翊抬眸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时钟,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站直身体,最后安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