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走上解剖台。
唐半夏和孟修明配合解剖,景桃桃负责记录。
他们心里有了答案,解剖时目标清晰。
唐半夏先对死者进行尸表检查。
方才在死者家是由景桃桃和孟修明做的尸检,这会儿看着唐半夏尸检,景桃桃莫名有一种老师批考卷的紧张感。
“死者鼻腔未见损伤,牙龈处有出血。”
唐半夏说着,拿起手术刀轻轻划开上颚某处牙龈,果然看见出血。
景桃桃瞪大眼睛看着死者牙龈处,咬了咬唇,羞愧地道歉:“对不起唐老师,是我刚才没看仔细。”
唐半夏瞥了她一眼,语气少见的严肃:“干我们这行的容不得半点马虎,轻微的失误都可能造成很难挽回的损失!”
景桃桃头垂得更低了,懦懦地保证:“我下次一定注意!”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唐半夏没再说她,低头继续检查起死者的颈部,“颈部未见损伤。”
景桃桃低落了几秒又迅速恢复元气,她记录完,抬头问道:“尸体窒息征象明显,牙龈处还有出血,那肯定是被捂死的吧。”
唐半夏微微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两小时后,唐半夏和孟修明配合将尸体缝合好,总结道:“死者鼻腔未见损伤,牙龈处有损伤出血。心血不凝,内脏有淤血,颞骨岩部有明显出血,可以确认是被捂死的。如果真的突发心脏类疾病导致呼吸衰竭死亡,颞骨岩部不应该有出血。”
“尸体胳膊两侧有出血,应该跟我们推测的一样是两个人作案,一人负责摁住死者的两条胳膊,一人堵住死者口鼻将他捂死。”
景桃桃道:“难怪死者的儿子和儿媳一开始拼死不让检查尸体,就是怕我们发现这些吧!”
法医的工作差不多结束了,剩下基本就是分局刑警的工作了。
唐半夏从殡仪馆出来已经12点多了,孟修明和景桃桃开着警用面包车继续回去值班。
她没有麻烦孟修明绕路送自己一趟,打算自己叫辆车。
她调出打车软件,正在目的地那一栏敲地址,突然感觉有一辆车开过来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低沉又熟悉的声音钻进耳中。
“这位女士,要打车吗?”
唐半夏锁上手机,抬头惊讶地看向他,“你没回家?”
“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游弘翊手肘撑在车窗沿,朝着副驾驶指了下,“外面儿冷,上车说吧。”
正说着,一阵冷风吹来,唐半夏缩了缩脖子,小跑着绕到副驾驶那侧打开车门上去。
踏入12月之后,夜晚的温度一天比一天低,今天夜晚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
唐半夏畏寒,刚才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还操作了半天手机,手指都快冻僵了。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又赶紧将手塞进大衣口袋取暖。
游弘翊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关上窗户,把暖风调大。
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
唐半夏终于缓过来,眉眼弯了弯,“谢谢。”
午夜12点半,电台大多是些情感类节目,游弘翊不感兴趣,随便挑了一个鬼故事说书频道。
刚才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他听着主播跟着诡异的背景音乐一惊一乍的,莫名觉得有些吵,干脆抬手摁掉收音机。
没有了热闹的电台,车内安静下来。
游弘翊瞥了一眼唐半夏,见她安静地注视着前方,没什么睡意,便开始没话找话。
“我刚去了趟派出所,段所长说那俩人的确是没顶住压力,交代了。”
老人以前是开早点铺子的,他和他妻子都很能吃苦,每天起早贪黑做早点,辛辛苦苦把一儿一女拉扯大,还凑够钱将他们租来卖早点的那间底商买了下来。
他们这早点铺子一开就是几十年,后来老人的老伴去世,老人伤心过度,加上年轻时候打拼落下了病根,干脆把早点铺子关了,将底商出租出去安心收房租。
起初老人一个人住在自己家,还算是能照顾自己。
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疾病缠身,老人女儿不放心,她哥哥嫂子又不愿意管老人,她干脆把人接到自己身边照应着。
老人勤快了一辈子,闲不住。
平时女儿女婿工作忙,他就在家做做饭,打扫个卫生,顺便帮着小两口照应着孩子,一家四口也算是其乐融融。
今年一入冬,老人可能也感觉到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提前把儿子女儿叫到一起说起自己的身后事。
这些年他看病拿药都坚持着用自己的钱,卡里没什么存款,最值钱的就是那一套底商和他以前住的两室一厅的老房子。
他把底商分给了女儿,老房子分给了儿子。
底商自然是比老房子值钱一些,儿子儿媳不愿意承担养老的责任,又见那两居室房子虽然破,但好歹是套学区房。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上不了什么好学校,还得指着那学区房保证起码有个学上。
他们思来想去,也就同意了老人的安排。
昨天下午,女儿要出差,女婿正是升职关键期,几天前就去几千公里外的城市开会,他们孩子又住校。
老人现在记性不好,总是不记得吃药,女儿不放心老人独自在家,便把人送到哥哥家,想让他帮忙照应两天。
老人来到儿子家,儿子儿媳非常不耐烦,对他的态度用恶劣来形容也不为过。
老人忍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实在没忍住,跟儿子争执起来,谴责他是个不孝子,还说等回去就告诉女儿,把底商和两居室都给她,不孝子什么都别想拿!
这话惹怒了儿子和儿媳,双方争执起来,老人一怒之下摔门回到卧室。
儿子儿媳跟着进了卧室,盛怒中两人合伙捂死了老人。
“老人一辈子勤勤恳恳,没想到最后落得这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