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语气嫌恶。
他忽然觉有些古怪，不知何时开始，原本喧闹的教学楼竟是一片死寂。
楚燃下意识退到安淮身边，把人护在身后，同样察觉到古怪的楚泽也没心思和楚燃争了，一起护在安淮身边，身体紧绷。
古怪的广播铃声很快结束，在喇叭停下的一瞬间，无数寂静的教室如同开闸一般。
“卧槽！什么鬼！”
楼下传来文州几人的声音，混杂着嘈杂的推搡声。
楚泽和楚燃带着安淮往楼下看，数不清的学生，微笑着扯住文州的胳膊和腿。
“坏学生坏学生……”
他们兴奋地开口。
“这里有坏学生。”
“妈的！这些人怎么回事！”
文州身上挂满了人，怎么也挣脱不开，其中拽着文州的还有他认识的人。
“胖子你清醒点！”文州斥骂道，一抬眼，却对上了圆脸男生无机质的乳白色瞳孔。
直到这时才终于发觉不对的文州几人胆寒地退却，却瞬间被人潮淹没，只来得及喊一声。
“楚哥！这些人不对！带着嫂子快走！”
从上面看得清晰的安淮腿都吓软了，下面的场景实在太过可怖，只能看见一颗颗黑色的脑袋分食一般，扑到已经被淹没的文州几人的位置。
“抓到坏学生了！去领操行分！”
怪物们心满意足地笑道。
楚燃紧紧抱住腿软到快站不住的娇气鬼，以免他滑到地上去。
早上没交作业，知道自己如果被发现肯定会被算作坏学生的安淮屏住呼吸，努力不发出声音。
楚泽神色凝重地抿紧嘴，观察着下面仿佛木偶般古怪的人群。
比起楚泽，和文州几人更熟的楚燃脸色更是难看。
他看见文州手里拿了个铁管，大概是从楼梯旁的杂物间随手拿的，在挣扎的时候文州用铁管自卫性挥了两下。
正常人被打到，就算没受伤，也会疼上一下。
然而那些人连脸上的微笑都没变动过，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痛苦。
下面的狂欢已经接近尾声，三人保持安静，以免被那群怪物发现。
就在底下的人潮即将消失时，忽然另一边的楼道，和下方还能正常站立的怪物不同，一个男生以一种四肢扭曲、人类绝无可能做到的姿势爬了上来。
安淮吓得头发丝都要炸起来了，他还记得这个男生，坐在第一排，自己不小心被他位置上的箱子绊了一下，结果晚上的时候这个男生就不见了，班上其他人回来得也很晚。
姿态诡异的男生拖着脚，无比惊喜地望着被两个男生护在身后，只露出一只水汪汪的眼睛的安淮。
“终于找到你了！”
男生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般。
听见楼上传来响动，原本要离开的怪物们骤然抬头，正好对上还在站在楼梯口的安淮他们。
安淮悚然一惊，小动物的第六感疯狂报警。
他总觉得，那些怪物比起盯上他们三人，更像是，死死地盯着自己。
“妈的！”
眼见被发现，楚燃低骂一声。
前面的男生发出呜咽的哭声，朝安淮的方向伸出手。
“对不起安淮，绊倒那一下真的很痛吧。”
他看上去只是来道歉的。
“肯定很痛，所以我让他们把我的腿打断，手也掰断。”
“我也好痛好痛……但是却不能代替你痛……”
男生看上去简直要崩溃了。
听见这些话的安淮被吓得连表情都做不出来，嘴唇哆嗦着。
就算是怪物，当时绊倒明明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男生却说得好像都是他的错一般，还为了道歉变成这样……
“这事和你没关系。”
楚泽忽然开口。
脑袋一片空白的小笨蛋茫然地望向他。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需要觉得愧疚。”
一眼就能看穿安淮在想什么的楚泽接着道。
安淮红着眼眶，轻轻点头。
楚燃低头观察了一眼，直接从这边下楼是不可能了，前面的楼梯口看上去只有正在哭泣的一个怪物，只能从那边赌一下。
要是遇上其他怪物，大不了他留下来挡着，安淮一个人总能跑。
“抓紧我！”
楚燃低声嘱咐。
虽然这对表兄弟看上去相当不对付，但在这种情况却默契十足。
心脏狂跳的娇气鬼紧紧抓住楚燃的手，勉强跟着楚燃朝前方狂奔，手里装着衣服的塑料袋一个不稳不小心掉在地上，里面的衣服散了出来。楚泽则在安淮后面，万一地上的怪物暴起便由他来负责断后。
好在地上的男生一直在哭，并没有阻拦他们。
反而袋子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哭泣的男生鼻子抽了抽。
“好香……”
他一边哭一边往前爬，然而下面用两条腿走动的怪物比他更快，最前面的怪物已经先一步走到了掉落的袋子前。
楚燃的外套上沾了点地面的灰尘，然而更多的，则是小男生穿的时候沾染在上面的香味。
怪物们嗅闻着，忍不住趴在地上，为争抢那一件衣服而抛掉四肢，只留一张嘴紧紧咬住衣服的一角。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追了？”
跑在最前面的楚燃看不清后面情况，只发现那群怪物忽然停了下来。
“被挡住了。”
楚泽拧着眉回答，同样不明所以。
“学校里不对劲，必须赶紧出去！”
楚燃咬牙。
“还用你说！”
压根不怎么运动的娇气鬼连他们在说什么都没空注意，耳朵里都是嗡鸣声和自己的喘息，生理性的眼泪溢满眼眶，然而还是咬紧牙机械性地迈腿跟着跑。
这些人为什么都变成怪物了？契机是什么？月考吗？为什么楚燃和楚泽没事？陆舟他们会不会有事？厉鬼做了这么多究竟想干什么？
无数疑问绕在安淮脑海。
楚燃心疼他，想抱着他跑，然而除了背后那群忽然停下来的怪物，楼道里还游走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