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热闹一些。”
他越俎代庖说完,才问向周则意:“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周则意朝林策温声道:“你们平常关系很好?大家一起吃也不错。”
他有心讨好意中人,哪敢在他面前拿腔拿调,摆出亲王的架子。
我怕待会逐月绷不住,笑的太过放肆。
林策心诽一句,摇头:“追星和逐月都是白身,不宜和各位大人坐在一起。何况他们自己也不习惯。”
正说着,后厨兵士端着餐盘进入大厅。
几道菜品摆上桌案,嘴角挂笑的三位权贵霎时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
饶是谢信见多识广,南昭各地,即便北燕的佳肴美馔也见惯不惊——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菜品。
碗是土陶烧制的泥碗,别说什么雕花彩釉,灰扑扑的碗壁上,还有未打磨光滑的粗糙颗粒。
餐盘里盛的,不知是什么菜叶,焉头耷脑,有些已经枯黄,甚至还能看到细小虫眼。
清汤寡水,无一点油烟荤腥,就这样枯焉的青菜都捞不出几根。
宁越之从小在太后膝下长大,同样锦衣玉食。
周则意软禁侯府,有太后暗中接济,虽然没有十二岁以前的富贵奢靡,衣食从不短缺。
他二人也没见过如此寡淡的残羹冷炙。
三人嘴角有些抽搐。
林策似是丝毫不觉得有何问题,笑意优雅:“朔方条件所限,不似京城富庶。军中饮食清淡,还望几位大人勿要见怪。”
躲在暗处的逐月用力捂住嘴,紧紧掐着追星手臂,力道大得掐出一团青紫,才忍住没笑出声。
孙有德作为随侍,坐在林策旁边,此时觉得有些头疼,低声无奈叹气。
林大将军十年戎马,杀伐果断,即便面对敌军的千军万马,也一人一马面不改色朝敌阵里冲。
他那凶横豪气,连北燕敌将也惧怕三分。
说他天性凶悍也好,居功自傲也罢,总之这个年纪轻轻就挂印封侯,统领三十万大军的一方统帅,从不服软示弱。
谁惹得他心情不悦,那口气总得找地方撒出来。
董太后让他帮助淮王,他去迎接淮王出府,先一脚踢断定国侯府的门栓。
谢信以客代主,强行留在将军府用膳,他因为假扮校尉身份,当时忍着没发作,此刻故意要让对方下不来台。
谢信不是说,和秀色可餐之人同席而食,无论吃什么都有滋有味?
不知这些残汤剩饭,生活奢华的谢相能不能吃得下口。
孙有德就是担心这样的情况,因此打算让后厨准备一桌上好酒宴。
他见将军并未出言反对,因此没亲自去后厨叮嘱一声:这是要招待淮王和谢相的。
他没想到将军悄悄给逐月打了眼色。逐月去后厨,让兵士捡回要丢弃的菜叶,做了这一桌惨不忍睹的菜品。
偏生将军还笑的一脸淡然,似乎并非有意针对。
谢信绵里藏针,这一招林大将军也会。
淮王和宁越之算是糟了无妄之灾——虽然他二人留在将军府用膳,也不会有什么好酒好菜伺候。
见三人盯着残羹冷炙迟迟下不去手,林策嘴角扬得更高。
他还“好意”朝几人介绍:“这是朔方带过来的沙白菜,京城没有,殿下和二位大人尝个鲜。”
“你平日在朔方,就吃这种东西?”周则意嘴角低垂,心疼问道,“我听闻镇北军军粮军饷都有保障……”
甚至略高于其他三方的驻军。
还有脸拿军粮军饷说事?!
若非董太后威胁要削减和拖欠镇北军粮饷,他此刻会在这个地方?
林策蓦然火起,嘴角挂笑,嗓音冰冷:“这还算好的。遇上和北燕开战,有了上顿没下顿,打仗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上章惨祸之后,和北燕打得最困难的那几年,为了伏击躲在死人堆里,生啖人肉喝人血的时候都有过。”
他故意说这么恶心的话恫吓周则意。
周则意眼眸半垂,嘴唇紧抿,没见惊恐仓惶的表情,但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清波潋滟,又显出几分委屈,似是被林策蛮横欺负了一般。
另外两人也缄默不语,气氛顿时又凝结出一层微寒的霜冰。
孙有德见状,急忙圆场:“上章城破后那几年,南昭被北燕压着打,兵士们条件确实艰苦。好在后来镇北军将士把北燕打出边境,南昭占了上风,再没有吃自己人的时候。”
“都是吃北燕人的肉,喝北燕人的血。”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大厅内气氛更为冷冽。
躲在一旁的逐月惊得呆了,问追星:“将军真吃人肉喝人血?”
追星恨恨盯了她一眼,冷声道:“闭嘴!”
这场午宴,当然就这么不欢而散。
几位贵人没动过筷子,缄默了一两刻钟后,不约而同起身告辞。
林策自然不留客,吩咐孙有德送淮王和谢相出府,自己扭头就朝主院走去。
走回主院,他重新扬起嘴角,问追星和逐月:“想吃点什么?让后厨做去。”
他们三人都没吃午饭,现在还饿着。
逐月道:“我方才去后厨叫他们捡烂菜叶的时候,让后厨给我们留点东西。那几个人走了,他们马上就把饭端过来。”
她又骂了几句谢信这个绵里藏针的笑面虎,哪有脸皮这么厚,非要留在别人家吃饭的。
“将军,我觉得姓谢的态度有点奇怪。”她撇了撇嘴,“他是不是知道徐如就是林将军?”
林策假扮自己麾下的校尉,谢信见了他,态度有些难以言说的违和。
“我以前在朔方,从未见过谢信。”林策摇头,“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
虽然他并非将自己的真容当做绝不能被人知晓的秘密,严防死守地藏起来,见过麒麟鬼面下的真正模样的,只有他身边的人。
他今日第一次未带面具出现在谢信面前,谢信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