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
林策冷笑:“既是谢相打算送给未来夫人的定情信物,我怎可接受。谢相自己留着。”
他不打算再和对方废话,直接问道:“说。地方在哪?”
谢信微怔,片刻后扬嘴调戏:“夫人这般凶横脾气,往后有我受的。”
林策恍若未闻,他又只得自己接话:“季宇明日来我府上,我带你过去。”
“要说就说,”清悦嗓音语气冰冷,“不说就走。”
还要去他府上?怕是想太多。
谢信无奈,只能摇头叹笑,将地点告知。
此刻又到午时。他原本打算继续强留在将军吃顿午膳,可惜今日林大将军心情太差,他只得讪讪离去。
出了府,谢信自言自语哂笑:“没想到我谢书怀也是个耳根子软的,惧内。”
人一走,逐月从不远处的房顶上跳下来,气冲冲道:“什么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
“他手下假扮百姓,故意阻挠。”
追星问:“将军信他所说?”
谢信说此事并非他所为。
林策眉宇微皱:“我没想明白,姓谢的究竟打算搞什么鬼。”
告诉他有人打着将军府的旗号卖将军画像,又阻挠他手下调查,现在又将印制画像的地点告知。
无论是不是谢信所为,处处透着古怪。
“他方才还特意在我面前提到钟誉,”林策冷嗤一声,“谢信说的那个地方,我必须亲自去看上一眼。”
***
皇城永泰宫内,熔金阳光洒照在金色瓦顶,反射出绚璨的富贵奢华。
安平长公主幼时居住的宫殿,在后宫之中也是最为奢雅的所在。
旷阔的浴房足足占了一整间大殿,内引温泉活水,房外栽种名花,四季常开,有如话本中的仙境天池。
然而近日,水烟缭绕的浴房却无半分热气。
即便暖秋,沐浴冰冷的池水,依旧让人遍体生寒。
周则意却恍若无觉,尤嫌水不够冷,无法扑灭被春风吹出的燎原烈火。
相思凄苦无人诉,情潮汹涌,辗转难眠。
他时常在春宵美梦中醒来,身下狼藉一片。
那一道还他世界以颜色的艳丽春风占据他所有心怀,无时无刻不扰乱他的心绪。
每每思及,星火便在灼烫的风中熊燃,沸腾血脉。
门外宫人眼观鼻鼻观心,静默立在门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待得水声渐息,内侍才敢轻声禀告:“广湘王殿下来了。”
多情桃花眼的眼角微染着霞红,无论看向谁,都会令人产生一种情深蚀骨的错觉,一眼便令人沉溺于水光潋滟之间。
然而沉湎风月的眸光中闪耀的阴冷锋光,又浸染冻彻心扉的寒凉,似如黄泉中爬出来的恶鬼,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清朗嗓音淬着一丝沙哑:“知道了,让他等一会。”
周则意从冰凉的浴池中起身,内侍上前,打算伺候他擦干身上水滴,被冰冷的眸光一瞥,再不敢靠近。
草草将湿水擦拭,周则意将锦布随意一扔,拿起叠好的衣袍边走边穿。
等走到永泰宫大殿的时候,霞红轻染的阴沉面容又变成一副波澜不惊的淡漠神色。
周翰见到周则意,急忙起身,嘘寒问暖几句之后,朝他递上几张炫白的锦纸。
“皇弟,这是本王手下整理出的恭王的私宅别业。我们派宁大人前往搜查,必定能找出他豢养刺客,私造兵械的证据。”
他邀功似的得意洋洋道:“其中几处私宅,压根不在皇叔名下。若非我意外知晓,即便宁大人手眼通天,也决计查不出来。”
周则意接过,半垂眼眸瞅了一眼,放置一边。
周翰原本叫手下送来,想了想,决定亲自跑这一趟,说几句奉承恭维话,让宁越之尽快行动。
可惜周则意并未表现出半分即刻派遣羽林卫的打算,周翰不免有些心急,暗中催促道:“皇叔诡计多端,若不尽快行动,被他销毁所有证据,我们就拿他毫无办法。”
“他手下还养着那么多刺客,说不准哪日又有一场行刺,你我如今仍然陷于危险之中。”
“广湘王说的在理,”周则意语声平静,“恭王手下刺客众多,装备精良,此时京城已不再安全。”
“广湘王如今可有找到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护卫?可需本王派一批精锐羽林去往贵府,保护广湘王安全?”
周翰一诧,连连推辞。
武艺高强的护卫他想要,淮王送来的眼线不敢留在身边。
他再暗示了几句:回府上坐等宁大人的好消息,随后告辞。
宁越之方才藏在大柱的阴影处,并未现身。等到周翰走了,才走到周则意身旁,笑问:“什么时候行动?”
这句只是随口一问,下一句才是重点:“现在是否去将军府,把此事告知林大将军。”
周则意神色平淡,利落的动作却暴露了心中的迫不及待。
他没有哪一刻,不想往将军府跑。
只是无事冒昧前去,林策什么态度,不用想也知道。
他想见徐如,不想见林策那张神憎鬼厌的脸。
……
富贵奢华的马车在将军府外停下。
守卫见是淮王,急速进去通报。
另一位守卫那日晚上,正巧见着宁越之从将军主院中走出,知晓他如今和将军府关系不同寻常,于是事先提醒:“将军这几日心情极差。若非急事,不如换个时间来。”
周则意眉头微微一皱。
宁越之失笑:“将军府究竟遇上何事?”
他派探子打探过。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不过,据说谢信又来过,或许和他有关。
可惜谢府的情况,和将军府的一样,滴水不漏难以打探。
守卫闭口不答。他只能提醒这么一句,多的不敢说。
宁越之微微笑叹,如此,他更要去见一见林大将军。
即便林大将军把气往他头上撒,也是他这个心甘情愿跪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