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羽林卫皆知,淮王殿下平时神色淡漠,少言寡语,周身散着一股阴风晦雨的森寒气势,戾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今日还是头一回见他眉欢眼笑的模样。
不仅淮王。连笑容阴恻的宁大人,也是一副喜笑颜开的爽朗。
不过众人并不奇怪。在镇北将军府的这位美人校尉面前,谁不是一副奉承讨好的殷勤。
这位美人瑰姿绝世,脾气却凶悍强横。大家在他面前,无不卑躬屈膝谨小慎微,生怕惹的美人不悦。
几队人安静有序进入院中。院外听不到任何响动,院内更是死气沉沉。
本是修筑得极为豪华的富贵院落,中庭栽种了许多观赏植物,设计精巧,却因无人打理,长出了杂草,更衬出空荡无人的宅院阴森冷寂。
林策一声令下,吩咐亲卫四处搜查。
兵士们两两一队,很快散入大院各个房间。
追星跟在林策身后,和他一同步入后院。
周则意急忙抬脚跟上。
进入后院的主人卧房后,林策转身斜睨周则意:“跟进来做什么?”
周则意一愣:“不是搜查房间?”
“院子这么大,没别的地方可搜了?”
将军府亲卫都是常年跟随在侧的精兵强将,经验丰富默契十足。只一个眼神,无需下令,众人都知道怎么做,极快分配好各自搜查的区域。
羽林卫林策管不着,但宁越之精明练达,满朝文武有目共睹。他御下有方,带出来的人都是干练的精锐。
听见宁越之下令“搜”,羽林卫精锐便默契配合,选了和镇北军相反的另外一边院落。
下面的人都知分工合作,为何周则意和宁越之这两位上官,偏偏和他与追星挤入一间房?
周则意被他目光一撇,耳根霎时通红,脑中空白一时没想好说辞。
宁越之心思机敏,殷勤讨好道:“宅里空无一人,定有蹊跷,或恐设有暗箭陷阱。卑职自当跟在徐校尉和淮王殿下身后,护卫二位安危。”
追星狠盯他一眼:“徐校尉有我跟着,你护好自己主子就行。”
宁越之挑衅回视:“我怕你能力不足,又把差事办砸。”
追星双眸一缩,杀气缓缓溢出。
宁越之不甘示弱,阴恻笑着和他对视。
宁越之被林策发现了假太监这一秘密,林策还未用此事作为要挟,逼迫他为自己办事,宁越之已主动为他传递消息,像是自告奋勇把自己划入将军麾下。
只是这当朝第一权宦嘴上说的好听“愿为将军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林策怎么会轻易信任。
逐月更是对这个阴阳怪气死太监厌恶至极。
林策清楚追星对宁越之看不顺眼,二人几乎一见面就红眼。
此时二人又在较劲,他也懒得制止,自己在房中搜查起来。
周则意见状,急忙和他一同行动,打算抓着机会大献殷勤。
他一张嘴闲不住“这柜子是黄梨木所制,价格不菲”“这方砚台打着巽风斋的名号,价格虽高,实则用料下乘,专骗附庸风雅的暴富穷儿。”
无论看到个什么,都要念叨一番。
林策听得心烦,冷眸看了他一眼。
周则意即刻乖顺闭嘴,可惜安静了没一小会,又想方设法找他说话。
好好一双亲力亲为,做事勤快的手脚,偏偏多长了一张嘴。
林策怎么也没办法让周则意只做事,不说话。只能冷着一张脸,不胜其烦磨着后糟牙,忍着不知所云的东拉西扯,充耳不闻搜查完整个房间。
一无所获。
接连搜查了相邻的所有房间,全都一无所获。
房里只有日常用具,金贵的廉价的,实用的无用的,什么都有,不太能推测得出主人的喜好。
——像是为了不让人猜出主人的性格和偏好,故意为之。
至于什么书信往来,账簿笔记之类的笔墨记录,全都没有。
半个时辰之后,镇北军和羽林卫也搜查完了侧院,向上官禀告: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线索。
这家院落有人曾经住过的痕迹,但在不久之前——推测最短一个月左右,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住的人撤走,一并带走了所有可能追踪到主人身份和去向的物件。
林策冷眼环视整座如同鬼宅的阴森院落:“这个叫张叁的,名下还有没有别的宅院?”
据书画作坊的管事所说,他们东家不久前才带着新纳的美貌小妾来作坊巡视,让他们印制林大将军画像。
谁能想到今日来此,院中会是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状况。
亲卫摇头:“张叁在官府的黄册中,只有这一间住宅的记录。”
“另外的产业,便是上午搜查过的作坊,以及城西市场上的一间书画铺子。我们是否马上去那间店铺搜查?”
他们这说话的当会,宁越之已经飞速过了一遍恭王的产业清单:“那家书画店铺不在这份名单里。”
只是一家看似极为寻常的书画铺子,或许连广湘王也不知道这间铺子和恭王有关。
张叁本就和恭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又无故失踪,可见事情绝不简单。
周则意又寻到机会,抢话剖析:“张叁极有可能是恭王手下,这名字只是一个化名,用以掩盖恭王私宅,实际根本没这个人。”
“他偶尔在书画作坊露个面,透露一些私人讯息,全是为了让工匠们以为真有这么一个书画商人的东家。”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有意误导。”
林策不耐烦看了他一眼:“我难道猜不出来。”
用着的他在这里长篇大论,卖弄才智。
纵使林策语气不善,那张脸实在太勾魂夺魄,无论如何恶言相向,都是美人嗔怒,别有一番风情。
即便挨骂,能和这样目光冰冷,脾气火爆的绝世美人说上话,谁都愿意心甘情愿受着。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