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钻。
“......啊!这是什么......”
做梦吗?
徐昭捂住嘴巴,震惊地盯着足有她半人高的巨型蜘蛛。
这绝对是她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
就算做好来到黑水镇回不去的准备,也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东西。
蜘蛛的体型有幼童大小,圆溜乌黑的眼珠,呈三百六十度分布在顶部,狰狞的口器里是两只丑陋的螯牙,四对锃亮遍布刚毛的步足,浑圆的肚子坠在身后。
多年独身的生活让徐昭的胆子练就的比常人大,可就算再大的胆子都难以应付眼前这幕足以令人四肢发软的巨型蜘蛛......这种在认知里小小的根本造不成威胁的东西,头一次使徐昭清晰地观察到它的身体构造。
想吐,想哭,想尖叫。
徐昭转头就跑。
就在她离开原地的瞬间,巨型蜘蛛跳到她待过的地方,似乎没想到到嘴的猎物竟然逃跑,发出恐怖的奇怪的声音,步足飞快地追逐在徐昭的身后。
徐昭的大脑空白,不要命似的往前跑,耳边刮过呜呜的风声,像是催命符咒,蜘蛛步足落在地面的声音怪异恐怖。她惊讶于此刻爆发出的强烈的求生本能。
接下寻人的任务时,她做好和那些人同样失踪,甚至死亡的准备。毕竟,连专业的救援人员都找不到的人,怎么可能被她找到?拿到钱,郭阿姨的女儿能够进行手术,这样就够了。
至于她——独身一个,死了就死了,没人在乎。
想是这么想,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逃跑?
徐昭扬起胳膊,用力将手机投掷过去。
坚硬的外壳嵌进蜘蛛张开的口器。
面前出现岔路口。
往左是茂密的丛林,往右是空旷的道路,远离镇子建造的二层小楼,只有一间像是茅草建造的房屋。
回头显然是不可能的,巨型蜘蛛步步紧逼,徐昭想都没想往茅草屋跑去,比起空旷没有地方躲藏的茅草屋,她更怕在踏进丛林的瞬间,便被巨型蜘蛛堵死在里面。
谁知道丛林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逃命的脚步声刺破寂静的夜晚,因恐惧而剧烈的心跳和喘息声音盖住所有的感官,夜风中显得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成为徐昭此刻能够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迫切的愿望使她忽略掉周围的怪异。
那只坠在身后的巨型蜘蛛蹒跚不前。
盯着逃跑的猎物,触肢烦躁地刺穿手机屏幕,留下满地凌乱碎片。
徐昭关紧房门,随手拿起竖在旁边的木棍,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注意门外的动静。
蜘蛛没有跟上来。
她松口气。
胸脯几度起伏,终于松心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间用木材和茅草搭建的屋子,想来曾经住在这里的是穷人家,徐昭站在门口的位置,冷风透过缝隙往肌肤钻,激起阵阵鸡皮疙瘩,月光透过房顶破开的巨洞洒进来,莹亮的光束,视野变得清晰。
屋内空无一物。
徐昭再度喘口气,沙沙声响起的瞬间,头皮炸裂般毛骨悚然,僵硬地盯着角落里渐渐露出身形的......男人?
或许称男孩更加准确。
月光照不到的角落,他半躺着,后背倚靠墙角,若非徐昭的视野适应黑暗,她根本发现不了他,安静得像是死去,只有时不时的微弱喘息传出来。
徐昭往前走几步:“你......需要帮忙吗?”
他睁开眼,漆黑眼珠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徐昭险些以为自己望着的是那只巨型蜘蛛,同样的没有感情,只有面对猎物产生的食欲和......恶意?
他形容惨白,奄奄一息,胸膛在黑暗中显得白腻仿佛闪着荧光,视野不太清晰,但他的轮廓枯瘦羸弱,徐昭似乎闻到熟悉的中草药的苦香,再细闻,哪里有药草味道,只有消散不掉的血腥。
松软的碎发遮住额头,露出双夹杂水雾的含情眼眸,精致的鼻梁和花瓣似的唇,腮颊往内收,瘦得只剩下薄薄的肉皮裹着骨骼脏腑,微微动弹的身体仿佛吊起的皮影人,立刻就能散架似的。
这里毕竟是他的房子,徐昭局促地往前走几步,大概是看出少年虚弱的样子,语气小心翼翼,希望他能暂时收留自己,好让她安全度过惊险的夜晚。
“我,那个,外面有蜘蛛,说起来你在这里居住,应该比我熟悉?我想在你这里躲避一晚上,天亮就离开,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嗯......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少年没说话。
窸窣的声音响起。
他站直身子。
那阵仿佛指甲盖刮过黑板的声音,使徐昭平复的心跳再度发疯似的蹦起来,她攥住胸口的衣服,企图缓解闷窒,奈何无济于事,目光随着上移,少年的脖颈缠着粘稠的白色丝线,丝线的另端黏在横梁,丝线缠绕成的绳索缚住他纤细的脖颈,把他紧紧锁在墙壁。
两条手腕如出一辙被绑缚。
但是徐昭再说不出要帮忙的话。
少年转动手腕,韧性极大的蛛丝寸寸断裂,脖颈的丝线亦如此,蛛丝飘落在他赤着的胸膛,搭在瘦削的肩头,沿着单薄的皮肤肌理垂落在他窄瘦的腰腹,再往下——
如同钢铁般坚硬的黑色外壳布满他怪异的下肢,和羸弱的人类躯体不同的是,下半身健硕发达,四对蜘蛛步足比成年男性的大腿还要粗壮,分布密密麻麻的黑色刚毛,黑暗环境里,八条步足隐隐透出紫蓝色的幽光,由腹柄连着的是呈现椭圆状的大肚子,宛若泛着幽蓝光点的鹅卵石坠在后面。
他缓慢地吐出生疏的字音:“......饿。”
仿佛做了场奇幻诡谲的梦境,徐昭目不转睛地盯着愈来愈近的少年,分节的下肢如同巨型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