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的月光,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在池水里找东西难度太大了,九条九月也不认为老头子山岸辉司会做出让客人跳下水捞东西这种失礼的设计。
漂浮着粉色花瓣的池面如同流动的镶嵌着粉色托帕石的碎银,但是池底的景色却因为月亮的反光而不可见。
……粉色。
粉色的花瓣。
九条九月终于注意到了水池中违和的地方。
虽然因为昏暗的夜色而让人难以察觉,但是周围种植的绣球花确实是偏蓝的紫色。
她将刚刚捞起的花瓣凑到花旁边仔细对比。即使浅粉的花瓣中也透着一点淡紫色,但与花枝上整团蓝紫色的绣球依旧有很大区别。
绣球花的颜色会随土壤的酸碱性而改变,在酸性土壤下是蓝色,碱性是粉色。
日用的自来水因为使用次氯酸进行消毒,一般会呈淡酸性,无论如何也不会使花瓣变成粉色。
这个喷泉里的水……
再结合刚刚她产生的把纸币投入水中的奇妙想法……
九条九月拿出请帖,俯身将它浸在水里。厚实的纸张即使泡入水中打湿依旧平整硬挺,用防水墨水书写的文字也没有掉色的模糊,但是出水后,文字上方的空白处,在九条九月惊异的目光中浮现出了一行浅粉色的,如同紫阳花色泽的纤细文字。
【I saw the angel in the marble and carved until I set him free.】
我在大理石上看到了天使,于是我不停地雕刻,直至使他自由。
文艺复兴三杰之一,雕塑家与建筑家,米开朗基罗的名言。
“看来这就是这一系列谜题最终的答案了。”她对着请帖上的文字喃喃自语。
成功解开了所有的谜底,坐在许愿池边缘位置的九条九月正打算起身。然而就在她撑着许愿池准备站起来时,拿着邀请函的那只手臂上挽起的外套袖口突然滑了下去,沾到了喷泉里的水。就算她反应很快的即时抬手,袖口一圈还是打湿了一点。
“像这种面料顺滑的西装,想把袖子挽起来还真费劲。”九条九月无奈的甩了甩手。
她刚刚提前把外套和里面的衬衫袖子挽起,就是为了避免沾到水,结果因为西装过于宽松袖子最终还是滑了下来,冷冰冰的贴在手腕上。
“既然觉得麻烦,来的时候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因为九条九月的气质和西装非常契合,所以他看到她的打扮并没有觉得突兀,现在想来,一般这种场合下女性都是会选择穿晚礼服的吧?
“谁叫我今晚六点多还在工作呢?所以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换衣服了。”九条九月边说拿出手帕试图尽量擦干袖口的水分。
“我记得……你早上还说过自己今天应该不上班?”
“没办法,临时加班这种事对我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提到自己的工作,九条九月有数不清的话可以讲:“不仅全年无休,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各种杂事,周围围绕着的也是一群大脑出走的不靠谱家伙,他们哪怕能有你一半聪明,我都不会过的像现在这么辛苦。”
“有这么夸张吗?”他失笑:“既然这么麻烦,干脆换份工作怎么样?”
“有啊,大多数时候遇到的都是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无聊事件,结果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所以我跑来跑去到处帮忙,每天都忙的不行。”
“不过,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既辛苦又不那么公平,但这确实是一条通向我理想的道路。”她说:“况且,这条道路上也有与我算得上志同道合的友人,我对目前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每天都是事件吗?你明明才说过自己不是侦探的。”他听着听着,突然愣住了,“你不会……”
这句话非常轻,轻到最后的几个字甚至没有说出口。
“不会什么?”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有什么。”他神色如常,却并没有接话。
直觉,或者是危机感在向他发出警报。
就保持在现在这个模糊的限度上。
一旦说破,就难以再假装不知。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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