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拙小瞧神乐君了。”森鸥外说话时总带着一股嘲讽感。
神乐绮罗哪里是什么道德高尚、思维逻辑简单的“好心人”。
正相反,对方底线灵活,或者干脆点说,底线名为太宰治,无论哪种意义上的捅刀都快准狠,一刀切入要害。
“每一个实验体,初始数据都设为顶尖才投入培养皿。”
只是在神乐绮罗短暂单一的人生中,他从不需要用脑子,而不是他没有脑子。
更何况,能一字不差记住成千册书籍的大脑,回沟都比别的实验体多两折。
神乐绮罗从金属托盘里捡起手术刀,借森鸥外身上的绷带,将刀锋上氧化成褐色的血一点一点抹干净。
慢悠悠的动作看得森鸥外冷不丁一颤,左右两边眼皮狂跳,浑身上下伤口发作。
完蛋了,看神乐绮罗眼底下的青黑程度,就知道至少一天没睡。
森鸥外可不敢赌神经尤其脆弱的神乐绮罗会做出什么事。
没看到这家伙连小孩子都懒得放过了吗?
“太宰治又怎么你了?”森鸥外连忙赶在他之前开口,以表达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片赤诚之心。
“你不知道?”神乐绮罗定定地看着他,乌幽幽的瞳孔暗地吓人。
森鸥外假笑了一下,可惜脸上的绷带吞掉了他百分之九十的表情。
从神乐绮罗的角度看去,森鸥外只有嘴边的绷带勉为其难地抽动了一下。
“拜你所赐,昨晚我差点在停尸间里睡去,而不是在逼仄狭小的三流诊所里醒来。”
“……”太过疲惫的身体叫神乐绮罗无法很好地集中注意力,他不由得分了一会儿神。
治最近说话越来越毒,一定有森鸥外的功劳。
“神乐君,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森鸥外礼貌地问。
神乐绮罗眨眨眼:“——有没在听。”
森鸥外翻了个白眼,这一大一小连敷衍他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喜新厌旧很严重的太宰君,说不定只是单纯对你腻烦了而已——你先放下刀……”
哐当,神乐绮罗把手术刀重新扔回托盘里。
“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他烦躁地说。
一遍两遍三遍,到底要提醒他多少次“治不要他了”?
为了防止神乐绮罗因找不到太宰治而持续神经衰弱,最终导致发疯无差别袭击里世界所有势力——
森鸥外给他提供了几个方向。
“你可以查查擂钵街周围的帮派,或者21区还没暗杀过你的黑手党。”
其实森鸥外心里大概列了三五个嫌疑最大的目标。
但他既不想让神乐绮罗太好过,也不想主动揽责,免得最后清算,这口黑锅一个回旋镖背回他身上。
“你打算怎么做?”长脑子的神乐绮罗少见,森鸥外忍不住试探。
“从头到尾揍一遍。”
“……”你还是你,简单粗暴的你。
在森鸥外诡异的眼神里,神乐绮罗离开前顺走了白大褂口袋里的烟。
但神乐绮罗还是问流浪汉借了个火,点燃了烟。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从喉咙涌出,呛得他眼角全是泪花。
神乐绮罗的狼狈模样逗笑了借火的流浪汉。
流浪汉裹紧身上的纸板箱,看着他颓丧糜烂的神情,叹了口气:“大人,心情不好去神社
拜拜吧,会交上好运。”
看来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神乐绮罗瞥了流浪汉一眼,他并不相信鬼神之说。
不过,他感受到了流浪汉的好意。
在口袋里摸到一把硬币,也没看面额,神乐绮罗松手,硬币叮叮当当砸入流浪汉的破碗里。
流浪汉盯着好几枚两千円的硬币,不敢置信瞪大眼,忙不迭拢到怀里。
收好硬币,他注意到羊的成员又惊又惧地老远就绕过神乐绮罗。
流浪汉若有所思,叫住走出几米远的神乐绮罗:“大人正在找人吗?”
“前天下午两点多,我见过黑发的孩子和一个黑发警察,不、制服和正式警察的不一样,在鹤见川最大的那座桥旁。”
那道微微弓着的颓唐身影蓦地停下脚步,缓缓站直了。
神乐绮罗重新走到流浪汉跟前,蹲下,盯着他:“为什么没有告诉羊?”
流浪谈被他突然锋利的眼神盯得喉结不停滚动:“因、因为保护费两个月涨了三次。”
而且羊之王不问缘由地护短,他想待在这里就不得不交。
闻言,神乐绮罗摸出身上所有的钱,拉开流浪汉的衣服,一股脑塞到里面:“马上就会有人揍他们了。”
没了中原中也保护,羊的成员进了少年犯教养院可没那么好过,就算那里都是未成年也一样。
他飞快赶往鹤见川,同时把这则消息转告小田和也。
“看上去像警察但是和正式制服不一样?那就是警察学校的学生,不过昨天下午两点还是授课时间吧。”
电话那头,小田和也轻啧了两声。
这下好了,不仅日本花朵要完蛋,日本警察也要完蛋了。
“绮罗你两天没合眼了,先回科室休息一下,我帮你调取警察学校的旷课和请假记录——”
“不用了。”
“?”小田和也疑惑。
鹤见川旁,站着一个身着警察学校制服的黑发少年,少年翠绿的瞳孔直勾勾盯着神乐绮罗,就像专门等着他。
神乐绮罗忽然生出一种感召,叫他的心脏剧烈地跳了两下,仿佛他没去神社,但好运依旧降临了。
他重复了一遍:“不用了,我找到旷课的学生了。”
江户川乱步读出他的唇语,反驳道:“明明是乱步找到了你!”
神乐绮罗一愣,从善如流改口:“对,他找到了我。”
“诶?”江户川乱步睁大眼睛。
竟、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明明其他人都像智障死不理解他说的话。
“请假加旷课一共是57人……”不等小田和也厘清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