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更加用力地抿紧了双唇。
歉疚升至顶峰。
他凑近人偶,似是想说什么,人偶眨眨眼,专注地盯着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无声探向额间的手——
“对不起……”
伴随低低的道歉声,他用力扣下了“太宰治”额间的结晶。
刹那,人形异能溃散。
眼睁睁看着“太宰治”化作无数光点飘摇着散去,神乐绮罗几乎无法遏制住指尖的痉挛,他用力地捏住了结晶。
高烧带来的错乱叫他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他看到自己杀了治、八岁的治。
呼吸再度变得困难,甚至更为艰难,神乐绮罗大口大口喘着气,拼命汲取着氧气。
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人偶用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产生后遗症。
更没有意识到当异能回到体内后,这七句话的后遗症一齐袭击了他。
他只记得死死捏住掌心的结晶,仿佛那就是“太宰治”——
咔、
然而连结晶也碎裂了,在他手里碎得一塌糊涂。
断腿的伤口猛然剧烈起来,神乐绮罗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他呆呆地盯着手里的的晶体残骸。
一个声音告诉他。
他杀了治。
……
吱呀——神乐绮罗听到门开的声音。
他机械地抬头。
一道身影逆光站在玄关处。
白蒙蒙的光线勾勒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治、”
随着太宰治一步一步走近,神乐绮罗一下子从溺水的窒息中挣扎出来,他无声地呢喃着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治……”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乐绮罗跌跌撞撞地爬起,甚至一时不察企图用断掉的左腿支撑起来。
摔倒、起身,一次、两次……
终于,他来到了太宰治跟前。
神乐绮罗无意识地松开手,任由结晶碎屑洒了一地。
他用力抱住太宰治,恨不得揉碎了融入骨血。
“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反复复地道歉,甚至忘了自己为了什么道歉。
太宰治用力闭了闭眼,他原本冷静的思绪被神乐绮罗炽热浓烈的情感搅得一团乱,更精准一点来说——火冒三丈。
太宰治摸索着捧住神乐绮罗的脸颊,接着捏住他的下巴,克制着力道将他的脸掰向自己,然而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红红的指印。
“你在透过我(看谁)——”
不等太宰治说完,在看到神乐绮罗的一瞬间,他惊愕地睁大眼。
因着凌驾一切之上的实力,神乐绮罗的神情总是游刃有余、轻松惬意,就像世界上没什么能难到他,然而此刻……
他紧紧蹙眉,眉心描摹出浅浅的沟壑;眼眶通红,不是愤怒,而是疼痛难忍,连带着眼尾灼热,泪水薄薄一层充盈瞳孔;唇齿间吐露的呼吸极轻极浅,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
像是一只布满裂痕的玻璃杯,禁不起哪怕一点点触碰。
太宰治只觉心脏猛地揪起,是异能的后遗症,并且绝不止一次!
顾不上分辨神乐绮罗眼底究竟印着谁的影子,他慌乱回头。
与谢野晶子呢?
她应该比自己更早到才对……
太宰治才刚打算出去找人,神乐绮罗立刻粘过去,吭吭哧哧呓语:“治对不起……”
见状,太宰治哪里还有气,摸了摸绮罗的额头,热度滚烫,不知道烧到了几度39°?40°?
他根本抱不动神乐绮罗,就算抱得动,神乐绮罗黏在他身上哭唧唧的、怎么劝都不肯松手。
太宰治只能拨开黏在他脸上被冷汗浸透的湿发,笨拙地哄他:“绮罗先松开好不好,我们去找与谢野晶子——”
“抱歉打断一下。”
作战靴硬邦邦的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嘎吱作响。
第三人出现的刹那,太宰治眉眼间的柔和消散地一干二净。
他冷着脸看去,只见条野采菊大喇喇地闯入,颇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感。
条野采菊“看”着满身狼狈的神乐绮罗,勾唇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对太宰治说道:
“很遗憾,你和神乐君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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