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忽暗,注视着莱莱的红色眼睛鲜明又温柔。
他整个人似乎都柔和了下来。
在莱莱讶然的表情下,赤司蓦地伸出手,他试探性地抚向了女生的发间。
“簪子,要掉下来了。”
赤司扶正花簪的动作,让莱莱有些怔愣。
不等女生说什么,头顶又响起他清润的嗓音。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把这支簪子作为礼物,送给我吧。”
在去参加集会之前,赤司陪着妹山莱,顺路探望了诗织。
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话题,白衬衫的红发少年独自端坐在榻榻米上。
没过一会,莱莱走了过来,她朝赤司伸手。
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床上含笑的母亲,赤司还是从善如流地递过去了一只手。
随后,他白皙的手臂上,就被套进了一个黑色手绳。
妹山莱弯腰端详半天。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要粉色了。”
“黑色好像确实很适合你。”
看不出来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的赤司看了一眼诗织。
“谢谢妈妈。”
诗织摇头。
“这是我和小莱一起做的。”
她苍白的脸上有着少见的红晕,坏心眼地调侃起儿子。
“阿征今天晚上,绝对不可以取下来哦,必须要戴着它。”
赤司略显无奈,却鲜少笑的这么轻松。
“嗯。”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在笑着,可从庄园出来的两个人,脸上却并没有多么舒心的表情。
看出她在想着诗织,赤司微笑着,说起别的话题。
“妹山喜欢茶道吗。”
莱莱摇头。
“我父亲很喜欢。”
“那是自然。”
赤司遥遥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展厅。
“我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曾经都是茶道弟子。”
并没有听父亲说起这些事情,莱莱略微茫然地看了一眼赤司。
“母亲很喜欢珍藏茶具。”
茶具大都脆弱,易碎,那些珍贵的茶具,尤其如此。
可是,身为独一无二的赤司夫人,赤司诗织最珍爱的,并不是那些昂贵的、古老的,可以供她随意把玩的珍贵非常的茶具。
她所珍爱的,是赤司征臣许多年前,亲手为她做的一只普普通通的抹茶杯。
“再多百年悠久又古老的器具碎掉,母亲其实都不会多么心疼。”
“但是,”
赤司露出一个有些讥诮又莫名复杂的表情。
“父亲做的那只杯子碎了以后,母亲居然流泪了。”
那时的赤司似乎才八岁。
母亲悲伤的眼泪,让当时的他不明所以。
仅仅只是一只杯子碎掉了,虽然是父亲做的,但以母亲的性格,也不至于露出这种表情。
后来赤司才渐渐明白,母亲并不仅仅是为了杯子流泪。
赤司语气冷淡,谈起父母的这些事情,他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冷酷又漠然。
“父亲对母亲的偏爱,就是母亲被人憎恶的起源。”
但又因为她名副其实的,赤司家唯一一个女主人的位子,没有人敢对赤司诗织表露多少不敬。
可是,诗织马上要离开了。
这场被爱情,忠诚,非彼此不可的这样两个人,所拴在一起的,并不合适的婚姻,是甜蜜和痛苦的根源吗。
爱情难道是错误的吗。
赤司的声音变得有点漠然。
身体里的情绪和少有的冲动让他想告诉身后天真的妹山莱,爱情,大概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了。
尤其是赤司征臣这种人的爱情。
但是赤司又明白,自己的这种情绪,实在不应该再传递给妹山莱。
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谬论。
直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赤司才僵硬地回眸。
“……怎么。”
穿着粉色和服的女生看了看不远处的东京烟火,语气有些试探。
“我们不去集会了,好吗。”
莱莱看着赤司手腕上的黑色手绳,有些出神。
无论是因为母亲的身体,还是白日里忙碌的课程,亦或是令赤司露出那种表情的陈年旧事,让这样的赤司去参加那个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集会,其实,是一种慢性的凌迟。
“我们去看看烟火吧。”
在等待烟火的过程中,保镖们围在车边,一开始并不习惯这种氛围的莱莱,在听见赤司对她解释说 : “赤司征十郎的安全问题,是赤司家必须保障的东西。”
“……”
不是吧,这么危险的吗。
在等待烟火的过程里,他们偶遇了从集会上提前开溜的妹山塱。
看着爸爸一脸意兴阑珊的表情,莱莱凑近赤司。
“还好我们没有去呢,总感觉会很无聊。”
赤司微笑着刚要准备回答,前方很突兀的,响起了莫名的枪声。
少年脸色突变。
事故,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发生的。
几乎就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保镖们已经把妹山父女和赤司团团围住了。
前方的人群早就已经骚乱不堪,保镖们似乎很清楚这枪声是冲着谁来的,他们紧紧把赤司围在中间。
越是这个时候,赤司少爷反而越不能轻举妄动,附近遍布赤司家族的保护圈,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莱莱还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她整个人就已经被父亲塞进了某个保镖的怀里。
“……爸爸!赤司……”
莱莱语气发抖,看出父亲的意图,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她蓦地流下眼泪,却被一旁的赤司握紧了手。
“不要任性。”
相识以来,赤司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他的声音里,严厉、充满怒气、冷静却又不容置疑。
他此刻的表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疾言厉色了,少年转向保镖和女佣。
“还不把小姐带走。”
他们的目标总归不是妹山莱,此刻带走她,并不是什么难事,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反而走不掉了。
枪声逼近,不远处的人群骚动,而妹山塱护着赤司,并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