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肺, 活着不累。
施晚意发现姜屿的身份,都能敲一敲钵,转过天就抛之脑后, 此时一点莫名其妙的不得劲儿, 自然也不会影响她什么。
小苏大夫面皮薄,施晚意便若无其事地转请苏老大夫为她把脉。
医童机灵, 一瞧苏木窘迫的神情,便去前堂取来脉枕, 放在桌上。
老苏大夫捋着胡须把脉, 不时点点头,片刻方才收起手,“娘子的身体养得颇好,比半年前已是强许多。”
施晚意还未表态, 宋婆子便露出几分笑模样, “这便好, 这便好。”
老苏大夫写了张方子,殷勤地呈到宋婆子面前, “宋嬷嬷,往后给娘子换一副药吃。”
苏木眼露好奇。
施晚意注意到, 便从宋婆子手中拿过药方,递给苏木。
苏木腼腆地笑, 便认真看起药方, 对比他自己开的药方,陷入思考。
施晚意并不打扰他,转而与苏老大夫等人闲聊。
可施晚意这体贴的举动落在姜屿眼里, 无一不在刺激、挑衅他的神经, 惹得他越加吃味。
偏他自虐一般, 视线仍然执着地不离施晚意。
且越是醋越是冷静,甚至收敛了眼中的锋意。
如果施晚意回头那一下,看见了他在窗口,一定会惊得瞪圆眼睛。
就像是受惊的猫一样,瞳孔张大,浑身寒毛警惕地直立。
但这么快就戳破窗纸,太便宜她了。
·
施晚意在医馆待了些时间,打听到此坊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便向苏家父子俩告辞。
京城如此大,每个坊皆有不同的风格,施晚意早晨从寺庙出来,稍转了转,从医馆离开,又从另一个方向转了一圈儿,才绕回到寺庙中。
婢女们没有一个空着手,都是她打算带回去分给陆姝和东院其他人的吃食和小物件儿。
她大方是真的大方,抠起来也是真的抠。
所以香油钱不能浪费,斋饭得吃完。
施晚意不觉得委屈,主要曾经她亲手做出过更难吃的“猪食”,也炫进去了。
对比一下,早上的斋饭好的过分。
只有宋婆子她们觉得委屈她了。
不过中午的斋饭虽然比早晨丰盛些,可施晚意吃了一口,五官便微微纠在一起。
婢女端上来前肯定验过毒,斋饭做得重油重盐,细细品味,似乎尝出一丝苦涩。
味蕾反馈,体验太差。
实在炫不进去……
施晚意侧头,将口中的菜吐到空碗里。
她是主子,她不先吃,其他人皆不会动筷子。
宋婆子顺手递给她一杯茶,眼神带着询问,“娘子……?”
施晚意接过来,反复漱口又吐掉,无语,“低估了。”
“那便不要吃了。”
正好,他们在坊里逛时,买了些小食,宋婆子便让婢女拿过来。
施晚意嘴里似乎还有味道,没有胃口,便摆摆手,“算了,回去吃吧。”
就是有些浪费。
她吃不下,自然也不会强求婢女们吃。
但重油重盐对于她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不好,有两个二等婢女不嫌弃地继续吃。
施晚意喝了两杯茶,舒服了些,这才伸向在外买的小食。
医馆的医童说坊内一家胡饼很香,施晚意一尝,上面撒了芝麻确实很香,便掰了一块儿,喂给宋婆子,“嬷嬷,您尝尝。”
宋婆子接过来,放入口中,甫一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后方传来“咚”的一声响。
施晚意和宋婆子一同看过去。
吃了斋饭的婢女,一个趴在桌上,另一个打着晃,使劲儿摇头保持清醒。
一个没吃斋饭的婢女紧张地问:“怎么了?”
另一个到底没抗住,也晕倒在桌上。
出事了!
施晚意和宋婆子对视一眼,倏地起身。
“铛!”
“锵——”
门外猛然响起刀戈相触的激烈声音。
施晚意和宋婆子看出去,门上有打斗的影子晃动。
显然护卫在抵抗。
宋婆子老当益壮,毫不犹豫地跨出去,紧扣上门栓。
施晚意则是目光在屋内迅速搜寻一番,抄起了方凳,手握凳腿,警惕地看向门窗。
宋婆子和另外两个清醒的婢女见状,也都拎起凳子。
斋堂外,十数个僧人模样的人举刀凶悍地冲进来,攻向守门的两个护卫。
施晚意的护卫自行轮值,只留了两个人在门外守候,其他人都在隔壁的斋堂用饭。
看起来不堪一击,轻而易举便可冲破防线。
然而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隔壁斋堂的门破开,巨大的声响引得“僧人”们关注。
一众“僧人”见本该晕倒的护卫们涌出,皆是一惊。
只是事已至此,已容不得他们多想,依旧勇猛直前。
施晚意带出来的护卫皆非花架子,疾风扫落叶一般反击。
“僧人”们久攻不下,渐渐焦躁。
寺庙外墙,悄悄蹲守的人察觉到不对,连忙后退几步,一个助跑,翻上墙,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了打斗的两方人。
他当即吹起响亮的口哨声,周围暗中保护的人纷纷有所动作,疾速奔向四寺庙。
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强有力的帮手,护卫们的压力顿时一轻,顾不上想他们是谁,即刻反扑,将歹人逼离斋堂。
歹人头目见事态不对,立即喊道:“撤!”
此时这群“僧人”已经伤亡三分之一,边打边向寺庙后门快速撤离。
那里有人接应。
伤亡越来越多,后门就在眼前,仅剩的歹人们眼中闪出即将逃出生天的希望。
打头的“僧人”率先冲到后门,猛地止步。
他满眼惊恐地瞪大双眼,一步步后退。
门外,一身金吾卫军服的姜屿缓步走进,俊雅的五官掩不住浑身的凛冽之气。
只他一人,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不止迫得那打头的人退却,其后的“僧人”见到姜屿,也都惊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