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但也顾虑家庭,还舍得为此放弃难得的机遇。
这下状况就难缠了起来……
近期很多人提到这桩事,还会联想到Island,猜这个一贯自我的制作人被抢了下属,会不会出来拆台。
这群看客想得太过夸张,被抽走一个主策划,谢屿不至于有这种反应。
在同行明里暗里打听情况的时候,谢屿早就提前安排,妥当做好了准备。
如果Clear可以回来,当然最好。
但Clear不回来也随意,谢屿从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现在压在心头的只有一点。
谢屿单手撑住头,盯着《燎夜》的好友界面,琢磨:
……林秋宿是不是会嫌弃继续住在自己家啊?
·
长达三小时的会议结束,海外工作室的人欢呼雀跃,恭喜Clear顺利升职,提议着今晚聚餐。
本来他们对这个空降的代班并没好感,Clear强势漠然,和嬉皮笑脸的前任上司很不一样。
不过两个月的工夫,他们被Clear的专业能力折服,心甘情愿听他安排。
之前Clear兴冲冲看起机票,表示自己按预期快要准备回《燎夜》了,大家还产生了担忧和不舍。
开发进度好不容易被Clear带回正轨,换了新领导以后,怕是又要遭遇波动。
当小道消息传来,据说高层希望Clear这两年能常驻这里,工作室的人甚至有几分侥幸。
然而没窃喜多久,风向居然又变了。
——Clear不接受这个安排。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个后续令人匪夷所思。
海外工作室手握巨额投资,是里外眼馋的香饽饽,怎么在Clear手上显得那么不堪?
再说了,Clear处在事业上升期,是最需要谨慎而行的关键阶段。
眼前这个好机会抓住了就能起飞,顺便能培养自己的团队,为什么和股东们对着干?
而且总办态度强硬,就是希望他留下,这样还想回国,怕不是要谈崩到离职才可以。
至于离职,就更难想象了,大家都清楚Clear的合同有多严苛。
第一年转正就拿了丰厚的薪水,当然要付出相应代价,入职签约时,连带的竞业协议能覆盖整个游戏业。
就算Clear愿意降薪跳槽,到时候被启动竞业,哪家正规点的厂商敢要人?
这样的话只能转行或者家里蹲,等竞业协议的约束期过了,重新回游戏业赚钱。
以这个行业的更新换代速度,就算Clear再厉害,想回到顶尖的项目组也够呛。
总结来说,除非Clear不幸患上失心疯,否则肯定是留下来更好啊!
好在这场会议前,几波人轮流做思想工作,总办破天荒退了半步,私下与林观清谈好了新的约定。
这下诚意和利益全部给够,还加上了一些心理战术,林观清终于持保留态度,不再咬死拒绝。
海外工作室的同事们非常开心,只是林观清本人静坐着,与喜气洋洋的氛围并不相符。
并且散发着一种“我马上就要死了”的消沉。
“如果你顺利留下来,Title能升到执行制作,你怎么不开心?”同事问。
他猜测:“因为对不起Island吗?这不是你的错,大家都能理解啊。”
林观清说:“不是,这个逼早就自己找好办法了,用不着别人操半点心。”
同事追问:“你是不是国内有女朋友,不想异地恋?”
“没。”林观清说完,惜字如金地沉默了下去。
述职前在电车上和总监打的那通电话,是自己进公司以来这么多年,第一次与高层沟通踢到铁板。
自那时起,他就头疼了。
他琢磨过很多办法,还考虑了离职,转行简历还没来得及做,就被连轴地劝说阻拦。
HRBP受总办的嘱托过来找他,苦头婆心地谈了一下午。
得知他是家庭因素,才有强烈的回国意愿,HRBP感同身受地叹气。
“你说你和弟弟分开了好多年,你们相处的机会来之不易?嗯,我能理解。但毕竟我们是精力和运气很有限的普通人,做不到事业和家庭都尽善尽美。”
“你取舍一下,是想陪着你弟,还是给他更好的平台和资源?”
“如果你弟想留学,你没升职没加薪,能不能供他去理想的学校?等你弟毕业了,他遇到现实压力,你有没有足够的能力解决他的麻烦?”
“话说Clear买房了吗?要想定居沪市,最好多关注房价……”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林观清差点两眼发黑。
不过HRBP有些话戳中了他内心。
他在父母双亡后,身为兄长撑起了这个家,默默偿还遗留的债务,并为此吃了许多苦头。
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除了拼命努力,其他别无选择。
体会过物质上的艰难,林观清从而有一种渴望,自己要赚得多一点,不该让弟弟像自己这样每步都如履薄冰。
最好能拥有自由选择的底气,单纯地选择开心也可以。
目前自己这个高度,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地往上走,但平心而论,算不上是坚实后盾。
最终由HRBP牵头,林观清和总办的股东们各自放宽限制。
现在没发任用通知,也没有正式文件被签字,算是双方在口头上初步有了协商,并非尘埃落定。
不过该和林秋宿交代了……
林观清感觉有一把钝刀在磨心口,纠结该怎么和弟弟交代。
在业内以作风强硬、注重效率出名的Clear,碰上这件事,执行力变成了负数。
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犯怵和犹豫。
他辗转反侧,连续做噩梦,梦里都是林秋宿的冷笑、白眼,以及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玩意就差发展成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