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这对于年仅十七岁的萧怀舟来说,根本就是绝症一般。
本应该在最热切的年纪发光发热的少年,却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即使没有亡国之变,萧怀舟也已经毒入肺腑,难以存活。
这寒毒分明是外来的,在萧怀舟的体内早已寄生了数年。
如今被三清宗的符箓激发,只会加速萧怀舟死亡。
谢春山需要打着三清宗的名头,夜夜为萧怀舟输送真气,才能勉勉强强治好这寒毒。
至于被寒毒耽搁了的身子骨,则需要天长地久的调理了。
萧怀舟不明所以,没有想到一个贴在身上小小的符箓需要好多天才能完全驱逐。
“那岂不是每晚我们都要来一次?”
谢春山颇为凝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呛水的声音。
他们两人同时回过头,却看见那个青年医生急急忙忙背过身,手里端着一个大茶缸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冲着他们摆手:“你们俩继续,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太刺激了。
“有些疼,你忍一忍。”
“谢道君这技术可真好。”
“那岂不是每天晚上我们都要来一次?”
这是他这个小小医馆大夫能听的细节吗?
他刚刚才治疗好了躺在里面的那个小家伙,结果那个小家伙一醒过来就嗷嗷叫着要找他的媳妇儿。
他问那小家伙外面两个人谁是他的媳妇儿?
那个小家伙说,长得最好看最有精神的那个,腰肢最纤细,手骨最漂亮的。
他原本想着,那二人一个清冷,一个热切,最有精神的多半是那个热切的。
于是遵循着小家伙的意思过来寻找那二人。
却没想到,朗朗月色之下,那两个人竟然手牵着手在庭院里面。
遵循着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转过身不去看两个人。
可耳边传来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劲爆。
这这这。
只能说躺在里面的小家伙真可怜。
萧怀舟铁青着脸色,把自己的手从谢春山手中抽开,然后朝青年大夫身边走过去。
这大夫在想到哪里去了。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看人家大夫这副模样,故里祁八成是暂时止住了伤。
总要感激一下的。
毕竟换做寻常大夫,怕是看见这种浑身是血的病人都不敢下针。
“在下姓梁,名木生。泸州人士。”
青年大夫抬手做了个揖,自报家门。
梁木生这个名字,萧怀舟没听过。
他只听太子说过一位梁姑娘,太子念念不忘,只是不知因何缘由,最终太子没能跟梁姑娘在一起。
大抵是梁姑娘家世普通,不敌太子妃显赫,所以梁帝没有同意。
总之是个憾事。
但萧怀舟并不会执着于这件事。
说到底都是太子自己的选择,而后来的太子妃与太子也鹣鲽情深,和和美美的生了两个孩子,所以不能说是佳话吧,但总也不能说遗憾二字。
萧怀舟盯着眼前的梁木生,梁木生显然觉得不太自在。
“你可有一个妹妹?”
梁木生奇怪的撇了眼前人一眼,嘴里信口胡诌了一句:“有啊。”
梁木生这话落下,谢春山忍不住往这里看了一眼。
梁木生在说谎。
可谢春山不知道此人为何要说谎。
谢春山可以很轻易的分辨旁人的谎言,但是却没有办法搞清楚,这件事需不需要揭穿,又是否能告诉旁人。
谢春山不通这其中的人情世故。
他原本想要告诉萧怀舟,可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坦诚却让萧怀舟生气了。
谢春山有些犹豫。
人间,是比修道复杂些。
“有就是了,你这妹妹可生的好,若是我没有猜错,门口那块医馆旗帜,应当是个贵人所写吧。”
萧怀舟意有所指。
太子的字,他实在是太眼熟了。
按照太子之前的讲述,梁木生这个妹妹应当是知道太子身份的。
梁木生不羁的饮了一口茶缸子里的水:“贵人倒说不上,这个人就是跟我,跟我妹妹交情很深,能算得上一句知己。”
那便是梁木生还不知道太子的身份了。
萧怀舟心中暗暗确认,也不敢多说。
毕竟这是太子自己的事情,也是太子自己的选择。
重活一世,他本想让太子随心所欲的选择,随心所欲的去娶自己想娶的姑娘。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他与太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萧长翊之患不除,谁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如此算起来让梁姑娘留在边陲小镇也无不可。
至少安宁。
这大抵也是太子作出选择的重要原因吧。
见萧怀舟不再提及,梁木生也懒得多说。
青年医者将手中的茶缸子搁置在窗台边,转身从屋子旁的木堆里面摸出几颗板栗。
庭院中间湿漉漉的,梁木生也不在乎,随手掏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燃了个小火堆。
起初星星点点的火苗逐渐蔓延,将整个火堆全都点燃。
一股草木香气伴随着火焰充斥了整个院子。
梁木生随手丢了几个板栗进火中,又不知从哪儿掏出来几个红薯,就这么潦草的坐在院子里就着火堆好吃的。
看他衣衫修修补补,一身暗黄色衣袍上数不清的补丁,看起来便是个平日里很潦草随意的人。
虽医术逆天,但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梁木生抬头瞧见萧怀舟一直盯着自己看,也没不好意思,摆摆手招呼人坐下来:“自己去那墙角搬个凳子,坐下来烤烤火去去寒。”
“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一道吃点粗茶淡饭,晚上为了处理你那朋友,我到现在还没有吃。”
“真是劳烦先生了。”
萧怀舟忽然很喜欢眼前青年医者的性子,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兀自抽个小板凳坐在梁木生旁边。
世上难得见如此洒脱的医者了。
萧怀舟是捧着药罐子长大的,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