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三尺也自知没有帮上忙,心中有愧,便在试炼结束出来后带着特地买来的好酒与酥点前来送给裴君珩,顺便来看一看裴君珩的情况。
“我才不要喝他送的东西。”
一听到裘三尺的名字闻清音就皱了脸,他讨厌裘三尺那个家伙,连带着讨厌裘三尺送来的东西。
“好,玉笛不想喝就不喝,若是玉笛想要,我给你寻些来。”裴君珩几乎是哄小孩一般的语气,但闻清音却意外的受用。
他才刚上了床榻手腕就被倚靠在床榻上的人牵住,朝着裴君珩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
怎么之前没看出裴君珩这么会讨人欢心。
闻清音斜眼飞了裴君珩一眼,手早就诚实地缠上交握,他嘟囔道:“我才不需要你来寻。你们剑修都那么穷,我想要的可都是最好的。”
闻小门主红润的唇嘟嘟囔囔,明艳的脸看起来格外可爱,连话语都带上孩子气。
脸肉被轻轻掐了一下,闻清音含怒抬起眼,却对上裴君珩轻勾着唇的脸。
本就相握着的手被人抓着一带,闻清音就顺着力道倒在剑修的怀中,瞬间冷松的气味弥漫。
脸上刚才被轻掐的又被人疼惜地碰了碰,剑修含笑的声音自上而下落在闻清音的耳边。
裴君珩说:“自当散尽家财,给玉笛最好的。”
明知道裴君珩这句话是在戏谑,可是从语气之后闻清音莫名感受到了一种认真的意味,好像只要闻清音说想要什么,裴君珩就会荡尽积蓄,只为了给闻清音买到他想要的。
脸莫名其妙的发热,闻清音低头将脸躲在裴君珩的怀中,这样裴君珩就看不到他现在染上红晕的脸。
闻清音闷闷地说:“我想要的,你的灵石可都不够。”
云中仙门本就富奢,闻小门主又被云中仙门千娇万宠着长大,向来一些海内珍品不过是小门主的手中玩物,玩厌了就扔到一旁不再看一眼。
而万昼剑宗虽实力不凡,但剑修向来崇尚求道,对云中仙门那种奢靡的作风十分唾弃,所以剑宗上下都一心投入勤学苦练,向来不在意这种财力的事情。
可想而知裴君珩也肯定没什么灵石积蓄。
“若是不够,我便日夜乘舟去海上打捞珍珠,变卖灵石好供着我的小门主。”
无尽之海居住着一群又一群的鲛人,鲛人日出日落迎着太阳而歌,遇到风雨雪天就会流泪哭泣,泪水化作珍珠掉下。所以一到雨天,便有许多人乘舟于无尽之海上,跟在鲛人的群落后面打捞珍珠以售卖换得灵石。
听到这句话,闻清音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裴君珩挽着袖子,戴着斗笠,一边划船一边伸着网兜打捞珍珠的样子了。
“瞎说吧你。”闻清音的唇角勾起,脸却因为话语中的甜蜜忍不住发热,他埋在裴君珩的怀中当缩头乌龟,像个含羞草一样缩着叶子。
靠在裴君珩怀中的身躯被抱着往上提了提,脸颊更靠近剑修心口的位置。
裴君珩说:“只要玉笛不要离开我,我做什么都高兴。”
闻清音被泡在糖浆中的心忽的被注入酸水,他又想到池非浅和他说的条件了,向青宣上君申请换院落,离开落星院,离开裴君珩。
之前将脸藏在裴君珩的怀中是为了藏起自己难得的羞赧,可是此时闻清音往里头躲了些,是为了藏起自己乍然而起的难过与失落。
在从落荷屋走回落星院的路上,闻清音总是止不住的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就那样算了,就这样让裴君珩留着情蛊也没关系。
私欲几乎要将闻清音说服,他好想就那样自私的让蛊虫就此控制裴君珩的心神,只要裴君珩不离开。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闻清音的心中狠狠痛斥他那些卑劣的想法。
这一切对裴君珩不公平,裴君珩不应该忍受一个蛊虫在自己的身上,不应该被迫由蛊虫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不应该剥夺裴君珩选择的权利。
哪怕情蛊解除后可能是裴君珩离开,和他曾经所想的那样——
和他再也不见。
一想到这个可能,前头还浸在蜜水中的心脏发起了苦,酸的闻清音的眼睛好像要落下泪来。
裴君珩低头看见闻清音毛茸茸的头顶突然沉闷下来,骄矜的小门主不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绪,只以为挡住脸就让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明明前一刻还欢快的像马上要展开尾羽,现在却整个人萎靡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闻清音在难过什么呢?
抚摸闻清音脊背的手移上,碰上闻清音脸庞的时候剑修动作一顿。
他的指尖摸到了一片湿意。
闻清音在哭。
“玉笛。”
裴君珩瞬间慌了神,整个人坐直。他看向低着头的闻清音,不知为何闻清音突然如此伤心。
药修单薄的肩头细密地颤抖,裴君珩甚至能听到一两声的呜咽,他无措地用手擦拭闻清音脸上流下的眼泪,闻清音却哭的更狠了。
倚在怀中的少年终于抬起脸,闻清音的容颜秾丽,漂亮的带有攻击性,可此时流泪的时候整张脸被都湿淋淋的,琉璃似的漂亮面孔更动人了。
连哭起来都如此漂亮,牵的裴君珩的心也跟着闻清音的眼泪一同发着痛。
闻清音眼睛一眨,便有一颗珍珠似的泪水圆圆的从侧脸滚落下来,唇艳的发红,他抽噎着哭道:
“裴君珩。”
“你亲亲我。”
裴君珩的心一颤。
他抱紧闻清音,就像拢着一捧云端皎洁无瑕的月,只是现在的月被雨打湿,水淋淋湿哒哒的一片。
剑修的吻落在闻清音的脸肉上,温柔的像清风拂面,他一点一点吻闻清音的眼泪,吻闻清音湿湿的眼睫,吻闻清音的眉,吻闻清音的脸。
他吻的很小心,仿若被亲吻的闻清音是海内最昂贵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