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楚沉昭把某条醉醺醺的锦鲤拎了起来, 按回了椅子上。
“唔、别、别动!”
顾眠一巴掌拍掉了楚沉昭按在自己头上的手,“别、别按我、我、我有点恶心……”
一边说,他一边露出了一个想吐的表情。
楚沉昭:……
伺候的宫人小心翼翼地静立在一旁,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在心中暗道这位公子好大的胆子。
“陛、陛下。”钱公公凑上前,带着一丝邀功似的笑, “可是要送顾公子回寝殿?”
楚沉昭看着钱公公的笑脸, 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手下的人又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只能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挥手,“摆驾。”
“是!”
钱公公立刻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太监上去扶人,楚沉昭看了一眼醉得站都站不稳的顾眠, 犹豫了几息, 然后一把把人拎了起来, 抗在了肩上。
顾眠:!
他的胃!!!
“等……”
即便是已经醉得神志不清,顾眠还是在这一瞬间感到眼前一黑。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楚沉昭就已经带着他出了殿门。
从殿内走到步舆的这段距离,顾眠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泡在了香油水里的蛤蜊。
——想吐。
“呕——”
顾眠发出了垂死的干呕声。
“要是敢吐在朕的身上,明日你读书的分量就加倍,再去池子里游十圈清醒清醒。”
男人阴沉沉的声音在顾眠的耳边响起。
游……十圈……
不、不行!
顾眠仅存的意识让他瞬间一把捂住了嘴,拼命克制想吐的感觉、
不过他到底还是不舒服,不停地在楚沉昭身上扭来扭去, 一刻也不消停。
等楚沉昭终于把人带回寝殿的时候,额头已经有些微微出汗。
寝殿里燃了熏香, 楚沉昭没有多想, 直接把人带进了内室。
“哇。”
楚沉昭刚把人放下, 顾眠就开始到处跌跌撞撞地转悠,发出了发现新大陆的声音。
“你乱跑什么!”
楚沉昭轻斥了他一句,直起身,这才彻底看清了室内的陈设。
——他先前摆在室内,充满古韵的收藏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华丽的金玉装饰,龙塌的帷幔也换成了淡紫色,对面桌上摆着一盘洗得干干净净的水果。
水果以葡萄为主,还有些苹果,桌面上摆着杯盏和一盏精致的宫灯,灯光下,映出了顾眠好奇的脸。
楚沉昭:……
“你做什么!”
他无言一瞬,然后一把把认真打量着果盘的顾眠拉了回来。
“离火远点。”
“哦,哦。”
顾眠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直愣愣的点了点头,眼睛盯着那个果盘。
顾眠:醉了,但是DNA动了。
“这、这是今天的静物么……”
他喃喃自语,一边开始四处找自己的位置。
“我架子呢,我——”
“老实点。”
楚沉昭把人按住,知道不能和醉鬼讲道理,只能深吸了口气,尽量用不那么咬牙切齿的声音道,“把衣服换了,洗漱完老老实实去睡觉。”
“衣服——”
顾眠顺着声音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楚沉昭。
楚沉昭:?
“你——”
他刚要开口,就看见顾眠皱起眉头,拉着他的衣服,振声:“你怎么还穿着衣服!”
顾眠一边说一边开始拉扯楚沉昭,把人拉到了龙床上坐下。
“快脱!”
他看着楚沉昭,理直气壮地命令。
“脱什么——”
“当然是把衣服脱了啊!”顾眠看楚沉昭还不动,眼神迷蒙地拉住他的袖子,开始拽。
“原来不是静物,是人体啊,人体、是应该多练练人体……”
他拉着男人的衣服小声嘟囔,对着楚沉昭道,“之前老师没和你说么,你衣服穿这么多,我们怎么画人体,赶紧脱了!”
楚沉昭听见他的话,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穿的这么多。”
“脱了。”
“画人体。”
他从前听说过,有些不正经的画师,会画一些秘戏图出售,而青年嘴里的“老师”,“我们”更是让他心头火气。
他脑子里立时浮现出了一群人聚在一起,对着某些不正经的场面,画着某些不正经东西的画面。
楚沉昭迅速沉下脸,拉住自己的衣襟。
顾眠拽不动,急了:“你、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脱不脱!”
“我们,我们都给了钱了!”
顾眠瞪大眼睛,对于楚沉昭的不配合表示震惊。
“多少钱?”
楚沉昭冷声道。
“你!我们一天给你一千多,你怎么能临时反悔!”
顾眠简直要被气死了。
这种要露人体的模特贵得很,这人怎么拿了钱还反悔!
然而另一边的楚沉昭坐在床上,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青年,感觉自己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
一千多,想必不是铜钱——那便应该是银子了。
楚沉昭不是高坐在庙堂之上,丝毫不关注民情的皇帝,他自然是知道一千多两银子,到底能买多少东西,又够京城的一家寻常百姓全家人吃用几年……
一千多两银子,他倒是不知道,这小少爷的“画画”,到底都是在做什么!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顾眠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不对。
顾眠被酒精泡得迟钝的思绪终于清明了一点,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莫名有点心虚,讪讪地收了手。
“那、那你要是不愿意,得把钱给我们啊,我们还得找别人呢。”
他弱弱道。
“找别人?”楚沉昭冷笑一声,道,“还想找谁?”
“你这样,你家里可知道?”
“家里?”顾眠疑惑歪头,“当然知道了,这有什么不能让家里知道的,画画不是都要画人体的么?”
他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明白了楚沉昭再说什么东西。
顾眠震惊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