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不能这么说。”
眼看后院起火在即,燕宁抹了把脸,斟酌开口:“想自然是想的,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总不可能事事如愿以偿,不圆满才是生活常态,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我也不想搞特殊引人瞩目,所以还是...”
“没什么如意不如意。”
没等燕宁说完,就被岑暨拢眉打断。
只见他手负在身后,身姿挺拔若竹,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冷峻面庞柔和,雅黑的睫毛垂下,语调轻缓如风,却又带着不容置咄的笃定:“只要你想,我自然能让你圆满。”
岑暨自觉窥察出燕宁话中深意,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恰如她的离奇身世。
明明是世家嫡女国公府千金,却因缘巧合流落在外十多年,其中所受苦楚暂且不提,如今被找回,原以为是苦尽甘来,却遭血亲排斥冷怠,以至于愤而离府有家不能归,其中辛酸委屈虽未明言,却已显露于话里行间。
岑暨轻扫了冬青一眼,一向讥诮冷峻的眉眼难得透出些温和,抿唇淡声:“就让她留下照顾吧,也算是跟你有个伴。”
燕宁孤苦,这丫鬟看起来倒还算有情有义忠心,好歹也是个心里安慰不是?
岑暨直接一锤定音决定冬青去留,燕宁却还沉浸在岑暨突如其来的霸总言论中无可自拔。
什么叫“只要你想,就能让你圆满?”
没想到岑暨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燕宁神情微有错愕。
她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就像是乌云蔽空的夜晚突然有一轮明月破云露面,又像是冬去春来河面冰层消融流水潺潺鱼游浅底,有的时候语言的力量就是这么奇妙,莫名就会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
燕宁下意识看向岑暨,只见晨曦倾洒而下,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色光晕,风华如月,和光同尘,燕宁看着看着面上却渐渐露出古怪神色,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还好,但从岑暨嘴里冒出来就怎么听怎么违和。
燕宁莫名就想到了昨天岑暨说与沈云舟打赌是为了给她出气,看似为她着想,实则就是画大饼,让她感激涕零然后死心塌地卖命。
有案例在先,燕宁瞬间恍然,自觉看出岑暨大义凛然表象下的险恶用心,不禁感叹城里人套路果然深,稍不留意就会被诓的晕头转向卖肝卖肾,幸好她是人间清新反套路达人,不至于说随随便便就被轻易哄骗。
“行吧行吧。”
既然岑暨都已经同意,燕宁似乎也找不到理由再拒绝,为了避免伤害冬青脆弱小心灵,燕宁也只能无奈同意冬青入住陪伴申请。
“你先自己在这儿待着,记得别乱跑。”
燕宁直接叫来在一旁早就已经看呆的守门衙差,让他帮忙先带冬青去她住处放行囊。
“姑娘,您这是要出去?”
冬青刚从自己终于成功申请到陪伴名额的喜悦中醒来,就听见燕宁嘱咐衙差,她这才看到燕宁手上还提着熟悉木箱,显然是要出门。
“您是要去验尸吗?”
“嗯,”燕宁点头:“出趟外勤。”
冬青眼睛微亮,踌躇片刻,鼓起勇气:“姑,姑娘,我能跟着去吗?”
“你?”燕宁一愣。
冬青点头:“我也想去看看。”
“仵作验尸又不是戏剧杂耍,我是看在燕宁的面子上才让你住进提刑衙门,别得寸进尺什么热闹都想着往前凑。”
这次不用燕宁下套,岑暨就已经主动出声拒绝。
看着一脸跃跃欲试似乎很想去围观燕宁验尸的冬青,岑暨眉头紧颦,略有不悦。
自己松口同意这丫鬟住进来是为了让燕宁松缓心情的,而不是凭空多个小尾巴去哪儿都得跟着的。
沈国公府到底是怎么挑的人,只一个人伺候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不知分寸!
见岑暨倏地冷脸,冬青心尖瞬间一颤,慌忙摆手:“那我不去了不去了。”
“好了好了。”
见冬青被岑暨突如其来的黑脸吓得脸色发白,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燕宁赶忙拽住岑暨衣袖,朝冬青颔首:“先叫人带你去放东西吧,这俩包裹拎着也挺重,来日方长,下次有空再带你去现场。”
“嗯嗯嗯,”幸有燕宁解围,冬青赶紧小鸡啄米式点头:“我就在衙门等着姑娘您,绝对不乱跑。”
说完,冬青略忌惮看了岑暨一眼,忙不迭就催衙差带她进去先找住处放东西。
见冬青一溜烟走的飞快仿佛身后有狗撵,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燕宁忍不住看了一眼清冷若冰霜全然不复方才和煦模样的岑暨,深深叹了口气,嘀咕:“你要装好歹也装久一点,别动不动就变脸无缝衔接,变换太快,有面瘫风险。”
岑暨:“???”
见岑暨眉头一竖就要抬杠,不给他开口机会,燕宁直接拽着人就走:“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时间不早了,要是